她默笑著,湊到小韻的耳邊說了起來。
小韻微蹙起了眉,想來覺得不靠譜。弱弱地回應一句:“什麼意思……這真的能行嗎?”
何晨妍朝著她點點頭,眨眼示意著,“去吧。”
大膽的,決定放手一搏。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何晨妍已經在腦海裡開始預測了。也許黑貓給予她的是幻想,那麼可就誤事了。但也許是正確的選擇呢,那,她此刻做的還真沒錯。拽進了神經,手遲疑著想要摸上那把槍,下定了隻要這主意行得通,能不用槍就不用。
“給力點兒。”小聲的開始祈禱著。
她蹲在這邊看過去,直皺眉,現在這點兒黑得連對麵的是人是影都不知道。
何晨妍隻能做的是靜靜的等待,諾糯之前說的是實話,她可能真的有些急性子吧,畢竟這才過了三分鐘而已。
不過好在終於有動靜了。
“誰!”鏗鏘的一聲,這聲音聽起來就是百分百的男性。也明顯是被嚇著了。
小韻這穿得湊巧一身白,說句難聽的,可真它喵的像個鬼呢。
好不容易靜止的都活動了起來,可算是看清楚了目前的局勢了。何晨妍觀察著,情況大致如下:說話的是顧禾年,而他腳邊那塊靜態的物多半是個人,更具體點兒,是諾糯沒跑了。但至於是死是活,那就要看看這顧禾年又信了哪門的教了。
他看了眼手機,那光雖暗,但與周圍的黑全然行成了更加強烈的對比。何晨妍趁著那一秒不僅看見了他的臉,同時還猜準了一件大事—諾糯肯定沒死,多半是暈過去了。
顧禾年手裡似乎握著什麼,想著沒準是把沾了血的刀。小韻處境不妙,因為她意識到了他此刻可能是看不清臉的,這就對她的計劃產生了極大的乾擾。
隻能繼續祈禱著一切安好。
可是下一秒,他的遲疑和不穩定的情緒,使得所有都回到了正規。不得不慶幸了。
顧禾年望向小韻,看著她的臉停滯住了全身,手上握著的刀險些脫落下去砸到諾糯的腳踝。不過他的警惕性顯然沒有那麼容易鬆懈下去,隨後他仍然拽進了刀,可情緒卻沒有那麼剛毅了。開口的鏗鏘轉輾變得柔氣和弱小,像孩子那樣的變得委屈了起來,喊著那個好久都沒能衝著另一個人叫的稱呼:“媽……”
他的嗓音在顫抖,細微地哽咽著,感覺到了一瞬間的釋懷。
“媽?媽!”
他一股子衝勁兒,正要一把朝她撲過去,那仗勢想要索她命一樣。但好在還沒呢。小韻看他這模樣也控製不住地想往一邊躲,畢竟她也怕呀。可是,就是這個無意的舉動讓顧禾年頓時清醒了。
他在跑向小韻的過程中,看著她無處隱形的害怕,一下子就停住了繼續向去她的腳步,梗著脖子,磨磨牙低頭,又邪笑著抬起了頭來。眼睛裡兜不住的戾氣溢出了眼眶,在穿過枝丫間的微暗月光中閃過一秒的殺意。
這宛然不像一個活人的眼神,反倒是用行屍走肉來形容才更為恰當,透析出一股腐朽的詭異。
“……”比剛才還要死的沉默,空氣在此時此刻仿佛已經處於一種凝固的狀態了,隨時的一個觸碰都能讓它破碎。
顧禾年廢話不多說。當他的眼睛狠瞪著小韻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現在反而不能逃,就同你被狗追時,你越跑,他就會越下死心要追上你,然後撲向你將你撕咬。因為你暴露了你的膽怯,反是增加了他的膽量。更何況,她也信她。
可是一個變態何嘗缺的是膽量呢?
他猛然上前狂跑著,手裡未鬆的刀向著小韻捅去。小韻不是木頭,人性本能的自保讓她隻得靈敏一閃。顧禾年的刀正正劃過了她眼部的上方半空間,快速到好像都能看見他揮動的線條。
雨後潤過的鮮草堆成的地麵很滑,導致小韻在彎腰躲閃後不小心地撲在了地上,雙手按著撐在地上。這糟糕的時候,無疑是把自己的命交出去一次。
不過幸運的是,草地是平等的。顧禾年踏上前去追趕她時,腳底一滑,同樣摔了一跤。刀豎著下午插了上去,死死地摁在了土裡,他本身的力氣外加慣性,刀像被土壤含著一樣的緊湊。
小韻練過武,也不是吃素的。
反身一撲,按過去倒在了顧禾年的背上。趕忙上手按住他,抓著他的手,正要拷。顧禾年可不會忍她,在她上身的那一刻便開始劇烈的掙紮。一個女性的力氣通常按不住一個男性。顧禾年猛然爆發開,大肆揮臂,險些脫了身。
好在何晨妍及時上前來,蹬腿就是一膝蓋給頂了上去,兩手和小韻使著勁兒配合著一起製服了顧禾年。何晨妍把手銬迅速的上過他爆著青筋的手,真分奪秒的,直到顧禾年的手被她們拷住,他的臉被壓住著按在了土麵上,這才鬆了一口氣。
小韻累得冒了一額頭的熱汗,剛才的神奇經曆讓她的背部引起了不少冷汗,這還是她生平頭一次又冒冷汗又出熱汗的,還多虧了顧禾年和何晨妍呢。
死裡逃生後的埋怨:“何警官!你剛才磨蹭啥呢?你要是再來晚一點兒我就沒命了!”
“我剛才去看諾糯死沒死了。”
“……”一臉無語。
雖然小韻沒說話,但能感覺到她罵得有多臟。
她給被遺忘老久的肖涵打了個電話過去,要不是這兒人手不夠的話還懶得給他解釋半天具體在哪兒呢。
何晨妍直接一句:“許季梅墳那兒。”簡單明了。
顧禾年聽了這句話,這個名字,本來還在撲騰著想要掙脫束縛,卻又漸漸地緩住了,大喘氣著,口氣中滿是歎息。
沒多久,肖涵來了。他一來就大罵著,一通電報,不播也罷。
“諾糯沒事吧?”批評完這倆位莽夫後才開始詢問起諾糯的情況。
何晨妍:“沒事的。暈著呢,沒死。”她這話倒是輕鬆的呢。
在他們下山離村,往城哥那邊的人放了消息後。這才駕車返回,駛回警局。
肖涵一肚子的火在車上全程憋著,何晨妍怕他氣極了一轉方向盤和全車人同歸於儘,沒誠意的勸他:“罵吧,彆憋急了。”
這話一出,他真咬牙憤懣地一手打過去,在街口的某處紅燈時猛觸著喇叭,長響一聲足足持續了半分鐘。惹得身旁開過的司機罵了一句,“這他媽有病吧!”
彆說,他還真氣得直覺心裡堵得有病呢。
又開了好久,早該睡了的時間,卻才剛到警局落腳。
“她沒事吧?”
“傷口倒是沒什麼問題。藥物也是微量的,不致命。”醫生給諾糯包紮好了傷口,看了看微昏的但卻已經睜開眼的她,叮囑一句,“多休息吧。可能之前沒緩過來,現在又有點兒暈車。怪難受的,多喝點兒水,要是想吐就吐出來好了。傷口記得彆沾水。好,辛苦。”
“辛苦。”
肖涵歎歎氣,示意何晨妍:“你和諾警官先回去休息吧,這兒還有我們呢。”
何晨妍看看靠著自己肩頭的她,迷迷糊糊的,仿佛難受的也是自己似的。她起身雙手扶著她,朝著肖涵點點頭:“行。”
“誒,慢點兒哈。”
“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