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穆丹一愣,但很快就又快步跟了上去,卻在要開口時敏銳地看到一閃白光,連忙停住腳步。
看著正抵在他眼前的刀和滿眼憤怒的溫鄉,徐穆丹定定看了他一會,才皺著眉繼續說道:“……希望、你彆往心裡去。”
眼前的刀又往他麵上近了一寸,不過徐穆丹並不畏懼,隻是他向來是不怕被威脅的,換成彆人這麼對他,他早一掌拍上去了,也就是溫鄉…也就是為了那個秘方,他現在才能忍住動作,斂下原本帶笑的表情,強忍著不悅說道:“隻是道歉而已,您就算不接受,何必這樣刀劍相向。”
一直在醞釀情緒,這會憋到雙眼發紅的溫鄉在心裡點點頭,他說的的確很有道理。
這些事歸根結底都是他做的不地道,溫鄉又忍不住看向了眼前人眼角邊的那朵牡丹,心中道了一聲抱歉。
斂了表情的徐穆丹語氣不善,很是不爽,伸手就要把刀給拍掉:“知道就好,那你……喂!!你乾什麼!!”
徐穆丹突然瞪大眼睛喊出了聲,原來好似要哭不哭的溫鄉突然把刀尖一轉——竟然把原本對著他喉嚨的刀尖放在了他溫鄉自己的脖子上!
又眼見著徐穆丹伸手要奪,溫鄉立刻邊往後退邊往自己肉裡刺,似乎是被痛到了,溫鄉的喉結上下滾動,要吐不吐似的動了幾下,血也噗滋噗滋地從傷口中冒了出來,和溫鄉的眼淚一起順著脖子往下流,染紅了一小片衣襟。
溫鄉的身體控製不住地閉唇乾嘔,便連忙捂上自己的嘴,隻露出桃花似的眼厭惡地瞪著已經被他這串操作驚呆了的徐穆丹,悶悶地嗚咽著,眼睛裡流的淚和小河似的往下淌,看著好生可憐。
——是真疼、也是真惡心、所以溫鄉的身體是真的在哭。
把徐穆丹嚇得差點又要破音,喊道:“你不要命了?!至於嗎!”
溫鄉趁著捂住嘴的功夫,把口中的珠子動了動地方稍微放鬆了會下頜的肌肉後,就立刻伸直了手擋住想要奪他刀徐穆丹,並示意他後退。
示意的方式就是徐穆丹往他這邊動一下,他把刀就往自己脖子深裡紮一寸。
徐穆丹瞬間蹦的老遠,說道:“好好好,我不動你,你彆激動好嗎?快把刀拿出來!”
溫鄉剛深吸了口氣,就立刻重新上手捂住自己的嘴流著眼淚,彆人不知道他是被珠子憋的,隻看著像是哭的快撅過去似的。
…完蛋了,這一哭還真有點止不住。溫鄉一邊抖著身子一邊想著。
這把徐穆丹看得急得在原地打轉,頭都要炸了:“你、我、誒呀,我說重話了嗎?又沒打又沒罵,道歉的還是我,怎麼把你委屈成這樣?你這也太脆弱了……哦不不我說錯話了,彆哭了啊,你、我這有手帕你要不要擦一擦??”
說完,徐穆丹從懷裡掏出一塊布料扔了過去,一張帶著牡丹香味的淺黃色手帕就這麼蓋到了溫鄉的臉上,當即就吸收了水分被洇出了兩道明顯的淚痕。
於是溫鄉隻好短暫地放下了手,把這張影響他表演的手帕從臉上撕下來踹進了懷裡。
但因為下頜實在是僵了,溫鄉還沒來得及把珠子含好,所以現在的下巴位置有些奇怪。
徐穆丹看到後倒也沒多想,隻尋思著這溫鄉還有什麼撅著嘴哭的習慣。
還挺可愛的。
……不不不他在想什麼。
他徐穆丹就是想再吃一頓他那日做的飯,怎麼、怎麼就弄到人家廚子要在他麵前自裁的地步了?
見溫鄉情緒好像好了一點,至少終於沒有繼續乾嘔,徐穆丹才指著他還架在脖子上的剔骨刀,問道:“我不過去,也不說話了,你把刀拿下來吧?”
口子雖然不大,血也不算太多,想來沒有碰到血管,但就這麼一直插在肉裡,讓徐穆丹看的膽戰心驚——人至少得活著,他才能有機會重新吃上好的啊。
溫鄉也想拿出來,畢竟疼是實打實的疼,但他現在拿下來了,就們植物頗為強大的的再生能力,隻怕傷口愈合過快,會讓徐穆丹有所懷疑。
於是溫鄉轉過身,確保他的嘴不會被徐穆丹看到後,才捂著嘴悶聲道:“你走。”
“你說什麼?”因為珠子太大,溫鄉根本沒法說話,聲音尤為模糊,剛想湊近聽個仔細,溫鄉就和炸毛的貓似的驚恐地回頭看他,還把刀往脖子上繼續劃,徐穆丹立刻福至心靈瞬間理解溫鄉什麼意思,一邊後退一邊表示:
“走走走,我走,你想說你沒有秘方,我不出現在你的麵前對不對?好的我懂,我不會再來找你了。行了彆哭了,不疼啊?”
“但我還想說,屬下非禮與你也絕不是我的意思,本來我的打算是,就算沒有配方,也希望能請你來百花教掌勺,但你既然如此抗拒,我也不會強求與你。”徐穆丹看著溫鄉說道:“以後我也不會再來糾纏,你……”
“你冷靜一下,好好珍惜著命吧。”
說完,徐穆丹無奈地最後看了一眼還在捂嘴垂眸的溫鄉,咬了咬舌尖。
徹底消失在了溫鄉麵前。
溫鄉保持著姿勢待在原地好一會,等確定徐穆丹和下屬都已經走了後,臉上原本的決絕悲傷才慢慢消失,麵無表情的放下了刀,掏出剛剛徐穆丹扔給他的手帕,在樹後皺著眉把驗靈珠吐在帕子上立刻收好。
這才閉上眼,捂住脖子上的傷口,靠在樹上緩了好一會,等待著令他麻木的疼痛散去。
半晌,溫鄉突然勾起嘴角,悄悄笑了笑。
他好像賭贏了。
那位少主的脾氣…
果然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