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屋鬆賀回身笑著：“是的……你之前奇怪為什麼會拿我這麼一個老頭子做試驗吧？畢竟其他人類實驗體都年輕力壯……”

言井聳聳肩，轉向一邊：“其實並非都是年輕力壯，也有美麗的……對吧？小姐，你呢？你是什麼人？”

“我？”

女人微微一愣，旋即回應：“我可是個普通人，我叫gigi，李雅英。我有出過個人唱片，但……”

“是個業餘歌手？”言井無意間說出“業餘”兩個字。

李雅英好聽的聲音以刻薄的語氣反問：“你呢？呃……上將？你又是什麼來曆？”

言井回應著：“我說過，我是組織軍事部的人。”

“既然是組織裡的人，為什麼會被抓來當實驗體呢？”土屋鬆賀追問。

“我被陷害了……而且，組織也決定除掉我。”言井做了個“到此為止”的姿勢，緘口不語。

“你呢？”土屋鬆賀轉向白含：“你……究竟有什麼特殊的……為什麼會成為‘母體’？”

“我……不知道。”白含愣了愣。

“你為什麼被抓？”

“我……”

白含回憶起被抓進“寢宮”實驗基地前的事情……

【喬盧星係，第二行星“蜜黑”，計曆5050年，當地時間13 : 11。】

白含打著大口的哈欠，用溢滿淚水的雙眼懶懶地望著車窗外。磁浮車“嗖”的拐進兩幢上個月才拔地而起的大廈間，停靠在對麵一間老式廠房的門口。

她在下車前伸了個懶腰。

那兩幢新大廈是上個月政府撥款興建的，似乎是用來搞礦物分析研究的。

想想也不錯，這個荒廢多年的小鎮擁有不屬於自己的研究所。

白含隻知道原來這地方是一片廢墟，是十五年前那場全球範圍的災難性隕石風暴遺留的結果。

那場可怕的災難幾乎是世界末日，“蜜黑”星球上無數的科技文明被摧毀，無數的人死亡，無數的物種滅絕，災難的後遺症是頻繁的全球性氣候異常，三分之二的陸地被海洋永遠淹埋。

十五年前的這場災難也帶走了白含所有的親人。

她鼓了鼓腮幫，微笑著走進工作的老廠房。

她是一名“自動化管理監工”，是個不能再無聊的工作：坐在崗位上看著一群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專心處理著能源的分解、提純與回收工作，一旦發現有故障甚至異化現象，馬上按下監工台邊觸手可及的按鈕，終止這群機器的一切活動。

從成年到現在，她被分配到這個崗位上工作五年了。

五年來她隻按過兩次終止按鈕，一次出於好奇，一次因為不小心。

結論：這個工作確實無聊。

正當白含想偷懶在工作台上打個盹，機器人們突然響起尖銳的警報聲：“嗚！嗚！嗚！”

她一下子興奮起來，太陽穴上有條血管顫動了一下，伸手去按終止按鈕……

幾架機器人聚集在流水線的一個單位工作點上，麻利處理著什麼；另一架則轉向白含，發出電子合成的聲音：“發現工作單位內的未知物質，已將大部分捕獲，仍有小部分由能源中逃離，在您體表……”

“啪嗒！”

她已經將按鈕按下。

機器人球形的紅外線電子眼最終黯淡，身體上各種精巧的機械臂也停止活動。

我做了什麼？

白含低頭走向水線，看著周圍一群靜止的機器人像一座座怪誕的雕像，那幾十隻機械臂間有一個能量罐，裡麵流動著黃色的未加工能源。

她試著伸手拿起它。

“……嘶嘶嘶……嘶嘶……嘶嘶嘶……”

一陣靜電般的感覺傳遍全身！

能量罐脫手掉落在地上，滾出好遠。

白含站在原地，腦子裡開始充斥零散的畫麵。

飛速墜落的石塊。

美麗夕陽下一朵搖曳的小花。

被鑿穿的雕像。

破空而出的紫色雷電。

精致地毯上醒目的血漬。

……

白含呼吸急促，瞳孔在眼皮邊緣徘徊，張大了嘴巴似乎想說什麼，可舌頭卻打了結。

“嗤——”

氣控門開啟的聲音將她從這種生不如死的狀態中解救出來。

一個下巴滿是胡渣的大叔走進廠房，打著酒嗝吼道：“小崽子，發生什麼事了？”

大叔是一名技術維修工，負責廠房的故障維修工作，白含這邊終止指令一發出，他馬上會接到信息趕來處理。

此時他正檢查那些機器人，沒聽到白含的任何回應，又不耐煩的問了句：“是你按下終止按鈕的吧？”

“剛才……剛才出問題了……”白含如實回應。

大叔那雙因喝酒而漲紅的眼睛懷疑地眯了起來。

“嘭嘭嘭！！！”

廠房外忽然發生劇烈的爆炸！

空氣中彌漫起燃燒的味道，無數碎小的鋼甲牆體在空中散落，有的還帶著火。

對麵那兩棟研究所中靠南的一棟，幾十層樓高的地方被炸開了一個口子，爆炸波及到空中的磁浮懸軌，使其扭曲變形。

破裂的口子裡傳出聲導武器與能源槍細微的開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