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明白過來,這個世界其實是個包含了異能的古代世界。
而一個人的姓名,則是自己能力的源泉,又或者可以稱之為金手指。
這個世界裡,人人生來由上天降下名字彰顯異能,分為真名與偽名。
真名為上蒼所賜,七歲時可用問名石激發;
偽名為他人所贈,真名者可與親人伴侶分享能力。
而姓則是由血脈傳承,隻是天賦不同仍有天地之差。
第二興避無可避想起自己誇讚琴忻琴藝時他那句“畢竟我姓琴呢”。
以及初次見麵時琴忻那個訝異的“姑娘姓第二”,乃至之後他溫柔而包容的笑聲,或許他並沒有相信自己真的是這個姓氏,隻是體貼地不去叫自己難堪。
這讓她明白,以姓名為能力不僅僅隻是這個詭域的奇特之處。
而是這個世界的規則。
而江對岸那邊的女鬼之所以一直困在此處,大約就是因為沒有任何人願意給她自己的名字。
畢竟失去名字就會淪為普通人。
而原本就沒有名字的,又怎麼能把自己的“名字”給她?
第二興再一次慶幸起來,自己一開始可不知道這個世界關於姓名的規則,若非她向來謹慎,真的把名字借出去了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她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到底被不被這個世界承認,如果不被承認,那麼女鬼會受到欺騙而生出殺意。
如果被承認,那麼“自願”送出名字的自己,也不一定能夠落到什麼好下場!
阿妍見她開始發呆,問:“孟娘姐姐在想什麼這麼入神?”
這個小村落裡的人雖然說不上熱情好客,但麵對外鄉人卻也沒有太排外,得知她沒有地方可去,於是阿妍親切地邀請對方來自己家裡住下。
第二興想起對岸等待名字的女鬼,問阿妍:“你們這裡,有沒有關於江對岸的傳聞?”
這個話題聽得阿妍微微色變,她抿了抿唇:“孟娘姐姐是從西邊那個江的對岸來的麼?”
第二興沒有肯定也沒有否認,她模糊不清地說:“我也記不清了,隻是記得之前好像看見一泓江水,至於東南西北實在分不清。”
這裡也沒有指南針,阿妍沒有懷疑第二興的話。
她笑了笑:“那應該是從彆處來的,對了,那條江可寬了呢,又沒有船,姐姐定然不是從那裡過來的。”
確定她不是從江對岸來的,少女言語之間似乎輕鬆了些,聽見第二興問為什麼沒有船,少女也爽快回答。
她說:“傳說江的那邊有個鬼魂,被她遇見,會丟掉名字的。”
第二興表現出驚訝來:“竟然會這樣?”
阿妍點了點頭:“嗯嗯!”
忽然,她憂心忡忡問第二興:“呀!孟娘姐姐,你不會原來有名字但是被她拿走忘記了吧!”
第二興沉吟起來,在阿妍擔心的目光注視之下微微皺眉:“我,我記不清了。”
“難道我真的丟了自己的名字麼?”
看著阿妍焦急地跳起來跑出門外,說要請人給她看看到底有沒有被女鬼害得弄丟了名字,第二興為自己的欺騙而微微抱歉。
但……
會使人丟失名字的鬼魂這個傳聞,是目前為止最大的線索。
她絕對不會因為這種小事而放棄。
阿妍很快去而複返,跟在她身後而來的是一個黑色長衫男子。
男子的手被少女牽住,在飄揚的嫩黃色裙角之後跟隨著她的腳步快步而來,像是握住了翩然欲飛的蝶。
第二興看著他,這個男子和阿妍一樣都有著有彆於尋常村民的氣度。
若是不出意外,他應當也有姓或名。
“孟娘姐姐,”阿妍扯著人來到她麵前,“這是萬古殿的堂主,他叫司墨。”
第二興先是微愣,萬古殿?那是什麼。
緊接著又將“司墨”二字在心中咀嚼,司者,有官吏、掌控之意;而墨字自然不用解釋。
若是自己猜的不錯,這個司墨堂主擁有控墨之力——
這和江水彼岸的女鬼詭域何其相似!
想到此,第二興不敢有分毫懈怠。
她看阿妍介紹萬古殿時的自然,心想這個萬古殿應該是這個世界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存在。
於是第佯裝驚喜惶恐:“原來您竟是萬古殿堂主!”
司墨給人的第一映像恰如其名,儒雅隨和。
他道:“聽阿妍說,姑娘你似從大江對岸而來,記不清自己是否有名字是麼?”
這一聲阿妍略顯親密,叫少女害羞一瞬,而後對第二興說:“姐姐,司墨和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不一樣,你不用害怕的。”
【萬古殿大人們多數高高在上。】
得到這一隱晦消息的第二興,對著司墨開口:“堂主大人,我……我並不十分清楚,或許我本便是個沒有姓名的普通人。”
聞說此言,司墨思考片刻後道:“除卻自願贈予偽名,素來能夠褫奪名字的……也便隻有靈窟。”
見阿妍不解,司墨簡略解釋了一下:
“擁有真名之人可以自願贈名與血親或伴侶,隻是贈名之後自身真名的能力也會削弱,故而最多的情況便是父母贈予子女。”
“而靈窟則是存在千年之久的神秘組織,據說他們掌握了褫奪他人真名的能力。”
阿妍生於貧困山村,並不知道世界上還有這樣的組織。
她微微發抖,然後問:“為什麼要奪走彆人的名字啊,這些人也太壞了!”
司墨看著她害怕,於是安撫道:“不比害怕,靈窟於萬古殿而言不過是蒼蠅之流,我們不會坐視不管的。”
阿妍嗯嗯兩聲。
接著她又問:“可是,可是老人都說江那邊有鬼會奪走人的名字,難道那就是靈窟裡的人?”
一直靜靜聆聽秘辛的第二興對上兩雙眼,沉吟道:“我…抱歉,我實在記不清了。”
而司墨看著第二興這張同樣有彆於村民畫風的臉,神色同樣晦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