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穀零不理解為什麼五十嵐柚木隻一眼就能斷言分子式是錯誤的，所以他沒有掩飾自己探究的目光。

五十嵐柚木察覺到這一點，仰頭對上降穀零的視線，他們的目光交彙，卻都沉默著，等著對方先開口。

最終，五十嵐柚木敗下陣，她伸手抽走剛剛放在降穀零麵前的那份有關證據的文件，翻到其中一頁，將那頁攤平又推了回去，指著其中一張照片解釋道：

“那個組織遺留的試驗品，呈淡黃色粉末狀，它的分子式是這個。”

降穀零回憶著自己簽署過的有關文件，很快就把這兩件事聯係到一起了。但他豐厚的化學儲備知識讓他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風見裕也在初次說到這種物質的時候就提過它具有成癮性，但是尤蘭達·赫斯特並沒有任何症狀，所以從她體內檢測到的物質若是那種淡黃色粉末，便與結論形成衝突了。

這時，一個想法如同閃電般擊穿降穀零的大腦：那份報告的後續提到的同分異構體，或許和這個有些許關聯。

“柚木，它有同分異構體吧？”

五十嵐柚木點頭，讚同了這個說法：“雖然分子式相同，但是它們可能具有不同的生物活性。”

之前降穀零經手的報告裡隻提到過它的同分異構體可能具有藥用價值，但具體的效果體現在哪方麵並未可知，因此降穀零在心裡估算著這是否值得自己耗費精力去搜查。

“它的同分異構體具有止痛的作用，控製劑量在某些時刻能夠達到續命的效果，但是根據劑量不同，作用也不同...”五十嵐柚木悠悠地說著，“比如有些時候也能致幻。”

說罷，五十嵐柚木聳聳肩，一副無奈又事不關己的態度，似乎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

一旁的降穀零根據五十嵐柚木的反應，大抵能腦補事情的經過，也自然對五十嵐柚木為什麼會對自己說這些有了猜測。

“那麼，這個的交換條件是什麼？”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五十嵐柚木也不端著了，連帶著聲音也染上了一分狡黠的活潑：

“要不陪我回佛羅倫薩吧，等我落地佛羅倫薩我就把它交給你。”

降穀零沒有立刻回答，見他猶豫了，五十嵐柚木下意識地以為他不想和風見裕也分開，便貼心地說：“帶上風見先生和景光哥他們也可以哦。”

降穀零盤算著申請時間，便說之後給她回複。五十嵐柚木用交疊的雙手撐著下巴，笑吟吟地說“不急”。

店門外的驕陽正盛，他們眯起了眼睛適應這陽光，踏出那扇門之後，便將店裡幽暗的環境拋到了身後。

降穀零的辦事效率很快，今天和五十嵐柚木達成協議，次日就將尤蘭達弄到了警察廳，並迅速安排了她們的見麵。

不過，在她們見麵之前，降穀零帶著證據文件獨自去見了尤蘭達·赫斯特。她不想說話，降穀零也沒逼她，兀自一個人坐在一旁時不時地提起她曾做過的事。最後他像是沒注意到尤蘭達越來越差的臉色一般，徑直離開了。

五十嵐柚木等在了警察廳大門外，降穀零得知她來了，便出來帶著她去了關押尤蘭達的地方。

一路上兩人沒有過多的交流，但是降穀零注意到五十嵐柚木與平常有些許不同：她將平常高高束起的馬尾散落下來，淺棕色的長卷發遮住了她的耳朵，她的眼底用了化妝品，修飾的烏青---整個人顯得疲倦又無力。

完全沒有了昨日的活力。

降穀零隻將五十嵐柚木送到門口，出於信任他沒有跟進去，屋子裡隻有五十嵐柚木與尤蘭達還有隔著他們的強化玻璃。

五十嵐柚木神色悲傷地看著尤蘭達，做足了欲言又止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