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秋天不是很明晰,隻在夜晚時才有蕭瑟的味道。
這夜,宋逾白準備關緊門窗入睡時聽見窗邊‘叩叩叩’的聲音。正覺得奇怪,轉念一想便明白過來是什麼,興衝衝地跑回窗邊打開——一隻小白鴿在等候主人開窗。
宋逾白卸下它腳上的紙條再將它放飛。
她想起下江南的前幾日,孟時渡常在她耳邊呢喃,但他就是不明說,要想他,她聽得出來,於是壞心眼兒的與他說了句,“我才不想你。”
孟時渡無奈,隻順著她說:“好好好,不想便不想罷。”
宋逾白停止回想,打開紙條上麵寫到——
‘見字如吾,夫人好嗎?天氣漸涼,晚時記得添衣添被。為夫聽十七說起茶館一事,等回安陽再說一遍可好?白鴿承不住為夫的戀念,隻此筆墨,讓夫人安心,為夫很好。’
宋逾白連連讀了好多遍,隻是見到他的字跡就很心安,彷佛他就在身旁,隨後將紙條折起放入懷中,陪她一同入睡。
許是孟時渡的來信,宋逾白這晚睡的很好。清早起來看看自己的菜,她看後院空了一塊地便開來種種菜,平日午後給它們澆水。
季庭月見宋逾白願意出門,這幾日打算著帶她去附近的村落走走。聽聞有個漁村風景秀麗,山林裡還有一處瀑布,不僅如此,漁村得魚出名,剛好這個季節魚肉鮮嫩肥美,還可以體驗一番打漁的樂趣。
這日,宋逾白在美滋滋的看著冒出頭的嫩芽,季庭月來找她,告訴她“你也有些日子沒出遠門了,正好漁村的魚長的很好,滋味很不錯,現下去正合適,可行?”
宋逾白一聽魚肉不錯,秒應“那咱們去嘗嘗吧。”
季庭月莞爾,才發現風景迷不住她,吃食上倒讓她為之傾倒。
宋逾白走出大門,眼睛一咪瞧見蕭流霜與以男子共騎馬,準確來說她坐在那男子的懷中。
那男子轉頭,宋逾白赫然,這不是太子嗎,不對現在應該稱呼一聲瑞王。
孟時程見宋逾白望著他們,恭敬的向她抱拳行禮“太子妃恕罪,現下不便行禮。”
宋逾白一聽擺擺手,說:“不必行禮,我們這兒沒有什麼禮節,既是隨江的六弟,喚我一聲五嫂便可。”
孟時程恭敬道:“多謝五嫂。”
蕭流霜與季庭月都騎上馬,隻有宋逾白坐在馬車中,車輪碾過大大小小的土坑,馬車內搖晃,宋逾白靠在邊上昏昏欲睡。
行使兩刻鐘後終於到達漁村,宋逾白睡眼惺忪揉著眼睛跟著他們走,蘇簡岸是半路趕上隊伍,下了馬與宋逾白並肩在後頭,頭次見宋逾白男裝有些新奇“嫂嫂,這身打扮真精神。”
宋逾白打了個哈欠,睨了他一眼,隨手采了一根狗尾巴草,懶散道:“下回將你打扮成女子,看你白白淨淨,若是打扮成女子好像也是這麼回事兒。”
宋逾白以為蘇簡岸會氣得跳腳,沒成想他還真考慮起來了。
她好像發覺了蘇世子的特殊癖好似的,悄摸摸地問:“真想試試?”
蘇簡岸含糊其辭道“再說吧。”
宋逾白還想追問,耳邊傳來一陣刀劍哀嚎的嘈雜聲。與蘇簡岸對視一秒,忽感大事不妙。
來賞風的眾人跑上前,被眼前村莊的淩亂震驚,屍體橫布,婦人與孩童在門前哭嚎,房屋處起濃濃黑煙。
猝而有人大叫“走水啦!走水啦!”
宋逾白等人聽聞上前跟隨他人幫忙,他們沒有時間打聽這裡發生了什麼,眼前最要緊的便是阻止火勢蔓延。
在一眾人的幫助下,火勢覆滅硝煙彌漫,那位大叫的人向他們道謝,“多謝諸位幫忙,在下是漁村村長。”
孟時隱皺眉看此村莊定是遭遇了土匪洗劫,他也沒有悶著直接開口詢問,“此次土匪來數如何?”
村長搖頭歎氣,“實不相瞞,漁村近十年來都未曾遭遇此劫,而且這群山匪還是從溪山來的,烏泱泱的一群人,哎......”
宋逾白聽到這些山匪的來源地有些耳熟,“溪山,可是安陽溪山?”
村長:“正是。”
宋逾白腦子一團霧瞬間散開,還沒來得及再問,急促得馬蹄聲逼近。
村長雙眼裡的恐懼劇增,“又來了!又來了!快跑!”
隻可惜山匪駕馬而來,霎時便近在咫尺,領頭的那位壯漢見他們穿著不凡,雙眼放光。
“哈哈哈,這些個小娘子小相公長得嬌嫩,不枉此行。”
“哈哈哈......”
“把他們虜回安陽,讓眾兄弟們好好嘗嘗!”
蘇簡岸見不得他們如此囂張,往山匪腳下呸了一口“看清楚你爺爺是誰。”
宋逾白不認為這群人隻是燒殺搶掠這麼簡單,安陽附近富庶的州縣不是沒有,何必跑到交州來。
茶館!孟時鳴!
她靈光一現,“長燼,不對!中計了!”
宋逾白拽著蘇簡岸就想跑,身後突然來了一群官兵,不多時已將他們包圍,而後身穿著銀甲的人走出來,嘴邊噙著放肆的笑。
“太子妃,許久不見,怎麼這麼急著走呢,卑職這裡可是備了上等好茶,等著招待您呢。”
宋逾白認出此人是誰,但她隻見過一麵,還是在年初的宴席上匆匆一瞥,這人是安陽總提督,“王暉?孟時鳴動作果然快,一有消息便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