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被他放倒後才隱隱感覺不對,雙手擋在他雙肩,“不是......就寢嗎?”
“誰說的就寢,算賬要緊......”
......
殿外的宮人聽著屋內的聲兒,不禁為皇後擔憂。
起居郎叢大人執筆未落,不知道如何敘寫今夜的故事......
第二日,宋逾白啞著聲音木著臉,看這個伺候自己的男人,“我不喝......”
孟時渡知道自己把人欺負狠了,坐在床邊喂她喝秋梨膏糖水,“為夫錯了,就喝一口,好不好?”
“昨夜你也是這樣說的,結果...咳......”她說著嗓子撕扯著癢,嘴上說不了多狠的話,氣惱的用手打了幾下他。
孟時渡趁機多喂了幾口水,“下不為例。”
“過幾日,為夫帶你四處遊曆可好?”他說。
宋逾白喜出望外,“真的?”
又喂了幾口,見了碗底才罷休,“真的,小豬可有想去的地方?”
她仔細思考,想到了一個地方,“那就先陪我回趟青州吧。”
兩人成親兩年有餘,還未回門,本該第三天回門的,但宋逾白並不想回去讓他看見自己住的地方,她沒提他也沒提,沒人會期待她的回門,此事就這樣被拋擲腦後,現在時候不錯。
三日後,兩人整裝待發,那些個朝臣恭送時見皇帝出遠門隻帶了寥寥幾人,心中頗有不滿但又不敢明說。
宋逾白掀開窗簾,朝蘇簡岸與沈宴揮手,“長燼!表哥!等我們回來哦。”
蘇簡岸高呼,“暢談茶館等你!”
孟時渡將人攬腰抱著,讓她把頭收回坐好,她在馬車內的喜悅不斷溢出將他渲染。
幾人走走停停,路過村莊時看著濃密挺拔的農作物,景和帝內心滿足。
四日後,宋逾白到了青州,馬車停靠在城內最好的客棧,安置妥當後,她再次來到宋府,側頭看向他。
孟時渡感受到她的目光,牽著她的手,上前推開大門。
兩人走進去,在裡頭遊蕩,聽她說她是如何被其他人捉弄又是如何捉弄回去。
他問:“小豬住哪?”
“這裡。”
他順著她手指的方向隻見一個雜草叢生的落魄小屋,旁邊還有個小的不能再小的灶台,裡麵的草已經長得很高,兩人隻能再外麵看見這一角。
他心裡悶到極點,宋逾白見他沉著臉,抱了抱他,“這裡很好,我在這裡平安長大才能遇見你呀。”
他現下隻恨沒有親手屠了宋家。
她見自家夫君還是那樣,就帶著他去集市上透透氣,很幸運的是有人認出了她。
“這不是宋丫頭嗎?幾年沒見大變樣兒啊。”
是宋逾白常盯得屠戶攤子的王大嬸,她每次見宋家丫頭在遠處一動不動得盯著自家的肉,她都可憐歎息。
好意給她點肉,她就跑走。
正寒暄著,有一群孩童抱著草球玩兒,宋逾白有些心動,孟時渡示意讓她跟他們玩,自己在原地等她。
她真想玩會兒,就跑過去和孩子們玩了。
王大嬸感歎道:“總算見她開朗些了。”
孟時渡不動聲色地問:“她小時候如何?”
“宋丫頭小時跟個混小子似的,整日把自己搞得灰頭土臉,在那...”,王大嬸用手指了一個角落,“在那賣東西,今日賣野菜,明日賣芋頭,有什麼賣什麼,賣完了偷偷躲起來哭鼻子,哭完就回去。”
他如鯁在喉,“為何她每次出門都是男裝?”
王大嬸聽了這問題不免感到難過,“若是她正大光明的出來,這十裡八外沒人會靠近她,她出生沒幾日她祖父一家都遭了天災,隻剩那老母親在,沒幾日人也跟著去了,誰都不想靠近她,人人都道她晦氣。”
王大嬸看了眼他,“如今見她麵色紅潤這般開朗樣兒,想來夫家待她極好,這大概是苦儘甘來了吧。”
孟時渡望著與一幫孩子玩鬨的身影,內心一陣發酸,感覺自己對她還不夠好。
這時宋逾白玩兒夠了,跑了回來,見他臉色不對,朝王大嬸打了聲招呼就把他拉走了。
“怎麼了?”
孟時渡情不自禁的親了親她額頭,眸中柔情似水的望著她,“幸好,我的小豬能平安長大。”
幸好,那年我來了。
宋逾白莞爾一笑,“我小時候見王大嬸在攤子前吆喝時,那個凶神惡煞的屠戶會小心翼翼地端著一碗水給她喝,冬天時那風很大,屠戶會站在她左邊為她擋風,下雨時他會對她大呼小叫讓她趕緊到裡麵坐著去。”
她對上他幽深的雙眸,繼續道:“那一年我十六,我想若是將來我嫁的人不是孟時渡,那我就不嫁了。”
她已經見過琴瑟和鳴的模樣,所以身旁的人不是孟時渡就沒意義了。
“幸好,我嫁給了你。”她說。
兩人正好走在了一間草棚下,宋逾白笑了笑,孟時渡低頭看她,她說“這裡,是一次見你的地方,隻不過那時這棚頂是破的,現下居然弄好了。”
她想,殘破不堪的草棚會修好,他們的生活也如此。
他們在青州的街市逛了很久,兩人在等糖人兒之際,忽然他目光一聚,看見一個孩童蹲在街角,他腳下的洋芋很小沒人光顧他的攤子。
他很賣力的吆喝,終於有個婆婆走了過去買了幾個洋芋,他很寶貝那幾個來之不易的銅板。
“老板,我要一個糖人兒。”
稚嫩的聲音在他旁邊響起,他低頭一看,是一個十二三的少童,穿著小廝的衣裳,遠處還有一個穿著華麗衣裳的少童,他大約是幫他主子跑腿的。
宋逾白的糖人兒做好後,天空逐漸被烏雲覆蓋,他們找到了一間茶館,外頭已經飄起了綿綿細雨。
孟時渡看著外麵的人們連忙奔跑的身影,他想草棚下的人會是那個孩童還是那個跑腿的少童?
這時然台找到他們,將手中的傘遞給了他。
宋逾白定睛一看,欣喜道:“這是原來那把傘?”
身旁的男人莞爾一笑,沒有否認,牽起她的手往回走。
路過草棚時空無一人,他垂首啞然,倒是他犯蠢了,不過是瞧見了與她相似的身影,真以為今日窺見了她的從前。
後來他才知道,那個孩童是青州富商的長子,不過是與婢女貪玩兒,才想著這麼一出,那個少童是輝縣縣令的女兒,與他那青梅足馬打賭輸了裝扮成他的書童,給他買糖人兒。
他想,她是獨一無二的,縱然有與她相似的背影,但他們都不會是她,不然他怎麼會在那年對那個瘦骨如柴的身影心生憐惜。
“小豬在青州可有什麼願望?”
“好像沒有。”
“慢慢想不著急。”
“嗯......明日陪我去趟小西丘吧。”
“好,還有嗎?”
“沒想到......”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