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長康，你姐是嫁到彆人家裡的，你彆太過分，長燕，你自己也注意著點身份，至於餘笙，紅梅你不是有個舅舅住在縣城裡嗎，就把餘笙送到你舅舅家，生活費什麼的，讓長燕出。”一直沒說話的阿奶，幾句話就安排好了一切，“吃飯。”

之後便沒人再說話。

我扒完了飯，在門口數螞蟻，等到爸爸媽媽他們吃完，叫我：“賠錢貨”，我才會拿著碗筷，回到屋子裡，收拾飯桌，然後洗碗。

姑姑給我準備了幾件哥哥的舊衣服，但是看起來都挺新的，也香香的。

姑姑給我塞了二十塊錢，“笙笙以後去外公家住，好好學習，想吃什麼就給自己買一點。”

我把二十塊錢塞到姑姑給我準備的布包裡，“笙笙會的，笙笙以後要賺大錢，給阿爺阿奶，爸爸媽媽，姑姑姑父，哥哥還有弟弟買好多好吃的。”

姑姑眼睛紅紅的，感覺像要哭，我就從布包裡拿出下午姑姑給的那顆糖，“阿爺說，難過的時候，吃顆糖就不會難過了，姑姑不難過，笙笙給姑姑糖吃。”

姑姑接過糖，看著我，我看到了她眼裡的淚花，“笙笙，今天晚上跟姑姑睡好不好？”

我點點頭，姑姑就讓我快點去洗腳洗臉，我也是去火爐上燒上了爸爸媽媽洗漱用的熱水，才去用涼水洗漱。

第二天早上，我沒有去學校，而是跟著姑姑和爸爸，拎著臘肉、臘腸和水果，到了城裡的外公家。

說明了來意，收了姑姑給的生活費，外公一家的臉上才露出了笑臉。

“一家人，見什麼外呀。”外婆陳麗接過姑姑遞過去的錢，眼中滿是貪婪。

“喏，”外婆旁邊的舅舅孫國安指了一個小房間，“你以後就住那兒。”

姑姑推開門看看，房間雖然小了點，但是有床有燈有書桌，也算乾淨。

“那以後就麻煩您們了，”姑媽把她給我準備的衣服放在床上，“笙笙的生活費我來給，有什麼情況隨時給我打電話。”

說著拿出一張寫了電話號碼的紙遞給陳麗，陳麗接過紙就跟孫國安眼神交流起來。

我爸則在跟外公孫軍在走廊說話，“二舅，這個賠錢貨的生活費我姐出，你們要生活費就多要點，我們四六分，你們六，我們四，怎麼樣？”

孫軍想了想，想著也不是不行，就點頭應下來了。

陳麗還想留姑姑吃飯，但是姑姑說她還要送我去學校，爸爸也不好獨自留下，我們三個就一起出了外公家。

爸爸先行回家，姑姑則送我去學校。

“笙笙以後住在外公家要乖乖的哦，姑姑過節的時候會回來看笙笙的，笙笙想姑姑了，就給姑姑打電話，在學校受委屈了要跟老師說，不要自己憋著。”姑姑送我到學校門口，反複叮囑，塞給我一張小紙條，上麵是姑姑的電話。

我慌了，“姑姑要去哪裡？姑姑不要笙笙了嗎？笙笙不上學了，姑姑不要走好不好？”我抱住姑姑的手，大哭，不想讓姑姑離開。

姑姑摸著我的頭，替我擦去眼淚，“姑姑要去幫阿爺一起工作，讓阿爺早點回來看笙笙，笙笙要乖乖讀書，阿爺回來才會高興。”

“真的嗎？”我抽泣著問她。

“當然，等下次放假，姑姑帶著哥哥一起回來找笙笙玩好不好？”姑姑揉著我的頭發。

我的眼睛突然放光，“好！要跟哥哥一起玩！”

姑姑也被我逗笑了，“所以，笙笙現在要？”

“好好學習，好好讀書！”我已經不再抽泣，堅定的告訴姑姑。

“好，姑姑給你一顆糖，吃了就去上課好不好？”姑姑遞來一顆糖。

我接過糖，但沒有吃，“笙笙不難過，笙笙要把糖留給阿爺和哥哥吃，但是，笙笙會乖乖上學的。”

於是，姑姑把我交給了一直等在門口的班主任，我乖乖的看著姑姑離開的背影，我不知道姑姑背著我抹了多少眼淚，也不知道阿爺永遠不會回來了。

那時候的我，每天在學校都好好表現，換了好多糖，存在了班主任那裡，等著阿爺回來了給阿爺吃。

可那個最愛我的阿爺，永遠也吃不到這些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