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子煜正在悉尼邦迪海灘泳池邊享受他悠遊閒適假期,他是不會想到荊市他父親一手經營的盛林集團內部正經曆著各種明爭暗鬥,風起雲湧。
海邊暖暖的陽光曬得他皮膚有些微微發紅,他從躺倚上站身來,長臂一伸,縱身躍入淺灣泳池。
幾秒鐘後,再次浮上水麵,背部肌肉線條隨著每一下雙臂的交替若隱若現。
手碰觸到泳池對岸邊緣,腿部在泳池壁上用力一蹬,一個漂亮的折返。待回到岸上,臂部用力支撐,一躍出了水麵。身上的海水順著他光潔的背部一束束流下,從頭上輕甩下的水珠,反射著太陽光。
不遠處坐在露天躺椅上的遊客,上下打量著他,眼睛盯著這個骨架堅實,背闊肩寬的男人,沒想到轉過麵竟是如此冷峻的一張年輕麵孔。
圍上浴巾,他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瓶裝水,坐了下來。
“子煜,你這體力可以啊。一個來回,不帶大喘氣的。”躺椅上的朋友戴著墨鏡,盯著他腰腹處肌肉。聲音顯得懶懶的。
林子煜輕輕勾唇,沒有心思理會他,躺下去看向遠處。那海天相接之際,是海鳥飛過自由的雲端。
“唉,你這假期也不打算回國看看?咱們那幫哥們還打算約著一起喝酒呢。”
說話這人叫黎鳴,富家公子哥,跟林子煜兩人發小。高中沒畢業便被父母送出國來鍍金,也怕得在國內落得一個不學無術的罵名。
留學生活,一晃四年有餘。
林子煜也不回答,握著礦泉水瓶子的手微微用力,“哢吧”按出聲響。
“再看吧。”便不再回應。
晚間,林子煜回了獨住的公寓,未開燈。
他站在窗口,公寓外的壁燈將屋內照得清清楚楚,也將他的身影拉長。
電話鈴聲響。
他微微蹙眉,似是有些惱這電話聲打擾到他獨處的須臾。
接起電話,輕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那頭一個婦女的聲音,斷斷續續,他聽著,臉上凝著的表情,顯得有些沒有耐心。
煩躁地回應了聲,掛掉了電話,沒有多說些什麼。
他拿起身邊的酒杯,喝了剩下的半杯威士忌,隨手將杯子放在窗邊的角櫃,杯中冰塊透過月光瑩瑩發光。
他轉身徑直往浴室走。燈亮後,嘩嘩水聲傳出。
這夜很靜,但不平靜。
第二日,悉尼機場。
林子煜身著便裝,手邊隻有一個小型行李箱。戴著墨鏡,人就斜靠在登機口服務櫃台前邊,手臂支著下巴,單手劃著手機。
等待著飛往荊市的那趟航班安檢登記。
幾分鐘後,機場開始廣播通知。
他仍低著頭,翻看著手機。
工作人員開始檢票,他直起身,手指推了一下墨鏡,轉頭朝入口方向看了一眼。
幾秒鐘後,他轉身向工作人員遞上自己的機票,核檢完畢走進登記口。
一陣急促的腳步伴著行李箱的輪子聲從入口處傳來,“子煜……唉呀,天呐,跑死我了,趕上了。”是黎鳴,他單手捂住頭上的帽子,提過箱子,在廊橋處趕上了林子煜。
上了飛機,倆人在頭等艙找到座位。林子煜拿出眼罩,坐下來調試了坐椅。
黎鳴還在粗喘著氣,跑了一路,讓他有些吃不消。放好了箱子便挨著林子煜坐了下來。
“昨天下午問你時還沒動靜,晚上就讓我買機票,玩兒我呢你。”聲音裡夾雜著埋怨。“你不知道昨兒那妞多正,全讓你攪了。”說著拿出手機要遞給他看照片。
林子煜皺皺眉,推開了。調了手機飛行模式,拿起耳機戴上眼罩,頭轉向另一側。
討了個沒趣,黎鳴拿回手機,轉回自己位子,觸亮屏幕後,盯著上麵的照片,看得眼裡光亮。
12個小時後,兩人從荊市機場出站口走出,接機的是林家司機張叔。
荊市已是入冬。兩人披上大衣拖著行李箱上了車。
張叔把暖風調大,從返光鏡裡看著林子煜,客氣地對他道:“子煜兩年都沒有回來了,看著沒有什麼變化。在那邊還習慣啊?”
張叔在林家乾了幾十年,林子煜有印象時,他就在盛林做行政司機,這幾年轉做他家的專職司機。
林子煜摘下墨鏡,平靜說道:“還好。”說完又轉頭去看窗外。
“咱子煜愛上了澳洲的風。”黎鳴打岔道。
“啊哈哈,黎鳴你小子倒是壯實了。”張叔打趣他。
“張叔,我這是健身的效果。”說著屈臂顯擺著自己肱二頭肌,炫耀了一番。待坐正後指著前麵的拐彎路口道:“唉,張叔,我就在紫金苑這下車。”
“好。”車子直接拐向了建國路。
車子停在紫金苑一棟寓樓下,黎鳴拿著箱子下了車。
林子煜搖下車窗揮手告了下彆,黎鳴裹緊了大衣瑟縮著跑進了樓。
車子再次啟動,林子煜仰頭躺下來,看著車頂,又轉過頭看向林叔:“他……怎麼樣?”
張叔意會了林子煜口中的“他”指的便是林誌明,也知道這父子間的隔閡,也不去多問,隻作答道:“又暈倒了一次,這兩天在家裡靜養。稍好一點就往公司跑,他這身體,都毀在事業上了。”張叔開著車,輕搖頭。
林子煜繼續看向窗外,不再說話。
15分鐘後,厚重的鐵藝雕花大門自動打開,車子駛入一處彆墅庭院。
車子在彆墅門前停住,林子煜下車,環顧著看了一眼。
“箱子先拿過去,我抽根煙。”他下了車,衝張叔說道。
“啊,好。”張叔把車開去車庫,林子煜點了煙,眼看著正廳。
清冽的冷氣從衣領處灌至整個胸腔,吐出的煙霧在他冷峻的麵頰前繚繞著散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