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隔壁的哭聲,沈笙開始頭疼了,昨夜喝的酒太多了,糊裡糊塗進門,她到現在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她又問:“你叫什麼名字?”
“鏡花水月,不過是一喚人的虛名。”女子回道。
沈笙皺眉,“說人話,你叫什麼?”
“父母喚我阿奴,旁人稱我江晚。”
“我就知道你不是宋家的姑娘。”沈笙泄氣,心中亂得厲害,隻怕三兩日內無法離開了。
匆匆穿好衣裳,她掀開錦帳,阿奴已穿好衣裳,長發隻用一根灰色的絲絛束好,她好奇:“為何用灰色的。”
“心情不好。”阿奴雙腳踩在踏板上,微微揚首。
沈笙:“……”果然好看的女人,脾氣都不好。
和她阿娘一模一樣。
她嘴欠的問一句:“你是昨夜被下蠱毒嗎?”
“與你無關。”
沈笙悻悻地閉上嘴巴,不問就不問,自己也不算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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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天字號雅間內紅燭燒了一半,蠟油滴在案上,已然凝固。
宋家眾人哭得難以抬頭,昨夜新娘宋陵被一刀捅死了,仰麵躺在了床榻上,血染紅了床板。
沈笙換了一襲跑堂的衣物,悄悄站在了門邊上,而阿奴光明正大地站在她的身邊看熱鬨。
縣衙的捕頭趕來了,仵作上前驗屍,宋家的人眼眶通紅,當家人宋長玉正在浦頭說話。
“昨夜拜堂後,小女就被送上來,沈笙在大堂內飲酒,喝酒喝到亥時,我攔著賓客不讓繼續喝酒了,她便順勢上樓入洞房。婢女們見她上樓,便都撤了下來,誰知,半個時辰前婢女敲門,許久沒人開門,推門而入,小女便被殺了。”宋長玉擦擦眼淚,難掩痛苦之色。
捕頭問她:“你親眼看到沈將軍入了門?”
“那是自然,若不然我怎麼會讓婢女們離開新房。”宋長玉回答。
沈笙皺眉,下意識就問阿奴:“他怎麼閉著眼睛說瞎話,我都沒有進洞房。”
她抬頭看向門外掛著的牌子‘天’字房,再看向隔壁的房間,‘未’字號房,自己昨夜酒醉看不清,走錯了門。
屋內捕頭的臉色沉了下來,“沈將軍已不見了,許是去追歹人了,我立即讓人去找。”
“張捕頭,我等進來的時候,門窗都是關好的,若是有打鬥聲,一樓的婢女怎麼會沒有聽見呢,依我看就是沈笙殺了小女,偷偷離開。捕頭,還請你派人去找她回來,按律處置。”宋長玉急急開口。
沈笙聽後,躲到了阿奴身後,昨日的宋老爺仁愛慈祥,今日就換了一副模樣。
她疑惑,問阿奴:“宋家舍得一個女人來陷害我?”
“不知道。”阿奴回她。
沈笙愁得頭疼了,偏偏身側的人氣定神閒。
浦頭與宋長玉一番交涉後,吩咐下屬全縣搜捕嫌疑人沈笙。
不久後,仵作來回話:“一刀斃命,對方是個練家子。”
“我們這裡,除了沈笙外還有誰。”宋長玉沒好氣道。
這時,阿奴的手搭在沈笙的耳朵上,骨節分明的手細長而白皙,指尖泛著涼意,沈笙渾身一顫,心口酥麻難耐。
阿奴借機湊到沈笙耳畔,“看向進門的桌上。”
桌上擺了一隻小小的三角香爐。屋內人太多,沈笙低著頭就走了進去,路過的時候‘不小心’撞翻了香爐。
香爐倒下後,香灰直接灑了出來,沈笙低頭借著收拾,直接抓了一把。
捕頭這時看向香爐,“你家的爐子?”
“這裡的東西都是我宋家安排的。”宋長玉眼皮一顫,雙頰僵硬著。
捕頭走了過去,宋長玉走上前就要阻止,突然膝蓋一疼,單膝跪了下來,疼得他一顫。這時,捕頭走了過去,看了看香爐,道:“帶回去查一查是什麼香。”
沈笙拉著阿奴走回隔壁的房間,攤開掌心:“是不是有什麼迷香。”
阿奴低頭,指尖沾了沾香灰,放在鼻尖嗅了嗅,眼神帶了一絲玩味,“你猜中了,迷蝶香,就是不知那些庸才能不能發現。”
“也就是說我昨夜一進去,可能就會被迷暈,等他們撞門進去,我就抓了現行?”沈笙氣恨難平,好心救人,就慘遭陷害。
阿奴忽而說道:“或許,車隊壓根沒有被截,不過是一場戲罷了。”
沈笙的心沉入穀底,問道:“我們該怎麼做?”
不料阿奴輕輕撥了撥指腹上的香灰,又在沈笙衣服上蹭了蹭,無情拒絕她:“與我無關,作何問我。”
沈笙一噎,臉色漲得通紅,“我們昨夜好歹、好歹、你怎麼翻臉無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