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翌日,國師沒來,戀愛腦安寧公主來了。
安寧公主渾身上下都寫著:我是戀愛腦。
沈夫人親自去迎公主,兩人剛坐下,門人道國師來了,還帶了一個孩子。
國師在前走著,身後跟著一個小步跑著的小孩子,安樂驚訝得看得失神,“國師有孩子了?”
“是嗎?臣婦不知。”沈夫人故作驚訝,“瞧著孩子,四五歲了。”
安樂公主與周易成親兩年有餘,京中時傳兩人恩愛的甜蜜事,旁人可惜一句,感情雖好,至今沒有孩子。
周府隻有周易一個孩子,周夫人急得不行,常背著人小聲說周家獨子,無有後嗣,話裡話外都想抱孫子。
雪地裡的小女童蹦蹦跳跳地跳過門檻,朝著沈夫人行禮問安:“江不言見過沈夫人,願夫人福壽安康。”
沈夫人打量麵前的小女童,微微一笑,“嘴可真甜,和我們小五一樣甜。”
江不言江不語的嘴,騙人的鬼。
安樂公主的視線一直都在女童身上,高貴的身子挪了挪,驚訝道:“她長得與沈笙有些相似。”
阿奴唇角微彎,“我也覺得像,殿下,你說會不會是沈少將軍的孩子,那她的父親會是誰?”
父親是誰?
安樂看了國師一眼,又望向沈夫人,沈夫人被國師這麼一句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話嚇得臉色發白,忙解釋:“國師開玩笑呢,周駙馬的身子如何,不是、我的意思是父親不是周駙馬。”
“呦,沈夫人自己提到周駙馬,和我沒有關係啊。”阿奴盈盈一笑,紅色的狐裘上,眉眼彎彎,明眸善睞。
這副純良模樣,與世人對她的傳聞,倒是半點沾不上。
沈夫人:“……”
罷了,不解釋了,橫豎小五不會嫁人。
而罪魁禍首垂眸望著腳下,漆黑如鴉羽的長睫悠悠地掩蓋眸中情緒,她的姿態顯得尤為真誠。
安樂氣得拍桌而起,本想發火,卻又瞧了一眼國師,心中畏懼過甚,氣得甩袖離開。
罪魁禍首笑吟吟地望著屋外,憐愛地拍拍江不語的腦袋,“你說,這叫什麼?”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江不語輕輕哼了一聲。
阿奴抬首望向沈夫人,這才想起沒行禮,慢條斯理地行了晚輩禮,“沈夫人。”
沈夫人不敢看她,抿唇局促地笑了,“小五在院子裡等國師,我讓人帶你們過去。”
“沈夫人不介意令嬡與我這等魔鬼來往?”阿奴驟然出聲,靈魂一擊,讓屋內的人都跟著變色。
國師是什麼樣的人,殺人如麻,誰敢在她麵前放肆。
本就寒冷的屋內,刮了一陣冷風,尤其是沈夫人,麵色白得厲害。
沈夫人有些畏懼麵前的國師,後世的阿奴,與南河眾神之首的江晚,雖說是一人,可性子早就變了。
麵前的人性子捉摸不定,喜怒無常,她壓根不願意招惹的。
良久後,她身子僵硬,訕訕笑道:“我素來不乾涉小兒女的事情。”
****
沈笙是沈家唯一的女兒,院子也是最大的,院子裡還有假山流水,後有高閣暖樓。
今日設宴,便在暖閣這裡。
早起,閣內炭火燒得足足的,朱璠送了些小孩子愛吃的糖塊點心,就連茶水都是梅花引子,入口甜甜的。
阿奴牽著人慢慢地走進暖閣,脫了紅色大氅,脫鞋走進去,江不語先她一步跑進去,“沈將軍。”
沈笙在插花,愁得不行。江不語跑上前,三兩下就將新摘的梅花插入白色的瓷瓶內,顏色搭配得極為壓製。
沈笙獎勵她一盒糖,朝她的發髻看了一眼,紅色絲絛,是真的江不言。
阿奴走上前,似挑釁般開口:“安樂來了,又走了。”
沈笙請一大一小坐下,江不語不肯坐下,帶著糖出去玩兒了。
暖閣內便剩下兩人。
兩人對坐,中間隔著一臂距離,抬眼就能看到對方的麵容。
暖氣襲人,氣氛格外好。
阿奴沒有等到沈笙的回話,便又說一句:“聽聞周易成親,你不遠千裡給他送了一份賀禮。”
沈笙被問糊塗了,周易成親那年,她正打仗,打得不可開交,誰給周易送什麼賀禮啊。
“什麼賀禮?”
“聽聞是一本練武的書冊,周易身子弱,你想得可真周到。”阿奴語氣涼涼。
沈笙張了張嘴:“什麼書冊?”
阿奴想了想,對上沈笙茫然的麵孔,她認真回答:“葵花寶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