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花滿樓不見了。
曲墨沒想到他與淩池再去百花樓時,會得到陸小鳳這樣一個答案。
那日一彆後,陸小鳳一如既往的去了銷金窟裡流連溫柔鄉,然後又在今日巳時三刻前後去了百花樓,卻未同往常一般見到慣在樓裡彈琴澆花的花滿樓。
他在裡外前後都尋了一圈,卻仍是全無所獲。
花滿樓雖目不能視,但功夫不弱,小樓裡也沒有打鬥的痕跡。然而陸小鳳一直等到淩池如約過來給花滿樓施針,都沒見到人回來的跡象。
花滿樓不是一個無故爽約的人,這其中必定有問題。
而曲墨與全無頭緒的陸小鳳不同,他想到了一個人,一個把花滿樓騙得很慘的女人。
大金鵬王朝的上官飛燕。
不過沒見到人之前,他也不能確定現在是不是就是那個時間節點,所以暫時還是不做多言為好。
直到他看見那個女人。
曲墨不知道上官飛燕真實的相貌如何,但現下那張偽裝易容過的臉確實配得上她裝模作樣擺出的排場和假身份。
然後他便看了場好戲。
這出戲遠比在電視上看起來精彩的多,畢竟演員演得再好,也不可能重現陸小鳳被上官飛燕假扮的丹鳳公主下跪時飛竄的有多高多快。
他還是頭回看到人的輕功能飛得跟竄天猴似的。
雖然這隻竄天猴很快便被上官飛燕拿出的花滿樓家傳玉佩召了回去,但這並不妨礙曲墨拉著淩池靠邊看他們演的精彩絕倫。
待到陸小鳳上了上官飛燕的馬車,他便拉著淩池回城郊小院去了。畢竟像他們這種偶然出現看著又沒什麼利用價值的窮大夫是不會有人多費心思攔著他們的,他們隻要在家等著被騙得團團轉的陸小鳳帶回同樣被騙得七葷八素的花滿樓就好了。
至於到時候他善意的勸告這兩人聽不聽便再說吧,畢竟空口無憑。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故事?”就著清水擰了兩塊乾淨布巾,一塊遞於曲墨,一塊擦去自己額頭汗水,淩池直至練完劍方才問起大金鵬王朝的事。
這幾日他皆是執劍與曲墨對練,越發能覺出曲墨身法的進益。此間想來並無如流月城之流的神魔鬼怪,此後若不慎卷入風波之中,想來應也無妨。
畢竟曲墨先前雖說過這是話本之中,但誰知究竟是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誰也不能保證,此處當真是為話本,又或是那書生偶然夢過此間之事方才寫出那乾故事。一切,終究還是小心為上。
“大約是騙人者人恒騙之的故事。”就著清水洗過手擦了臉,又另取了塊乾淨棉布擦拭琴身與弦,曲墨稍想了想,方簡單做了概括,“財帛動人心,貪念不分男女老幼,當有一筆三輩子也用不完的錢擺在眼前的時候,確實很難有人會不心動的。”
畢竟這係列的小說他看的時間也有些久了,至多隻能記起大體上涉及的人物和故事。大致框架和人物設定應該不會錯,但細節肯定是沒有的。
幸好淩池向來聰明,即便隻是三言兩語,結合先前所見之人,也隱約猜出了曲墨話中的意思。
“看來那位‘丹鳳公主’想要這筆財寶。”想到昨日裡那又是鮮花又是公主的排場,淩池了然笑道。
通常來說,越是有錢的人越是喜歡藏著掖著,因為他們大多會怕彆人接連來借,有地位的又都喜歡來個白龍魚服禮賢下士,因為要顯得平易近人。那位丹鳳公主刻意端著姿態做出底氣與排場給人看,想來所求之事十分麻煩。
“自己拿不到,便讓有那個本事的人替她去拿,這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畢竟她生的很漂亮,陸小鳳又是個多情的浪子,再加上一個好心腸的花滿樓。這筆買賣雖有風險倒也確實做得。”
他常聽師叔們說起行醫時遇過的人與事,所以他從不看輕任何一個男女老少。男人是人女人也是人,是人就會有野心和欲望,而有時候一個漂亮女人能造成的破壞,遠比一個絕世高手還多。
“若我告訴他們,那個女人從頭到尾都在騙人,他們會信嗎?”其實放任不管也沒什麼,反正陸小鳳和花滿樓根本不會有事,但明知道他們會因此錯殺無辜還什麼都不做,曲墨總覺得有些於心難安。
說到底,當他身處此世之時,總是很難高高在上的將所見所遇之人單純當成無關緊要的書中人。
“不會。”淩池理解這種顧慮,畢竟他們與陸小鳳隻有數麵之緣,情絲纏的毒實算不得什麼,“我們隻是萍水相逢。萍水相逢的人說著空口無憑的事,大多時候隻會讓人覺得彆有用心心懷不軌。”
若今日他們已然治好花滿樓的眼睛,話語的分量或許會不同,但凡事沒有如果。所以,金鵬王朝之事他們儘量做到問心無愧便好。
“但我們至少可以做些提醒。在一切變得不可收拾前,做好該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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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鳳沒有離開太久,至少第二日早上淩池又在自己的小攤前看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