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茶喝急了點。”強笑著搖搖頭,曲墨心下卻是歎氣。他就說看著那六個醜鬼不舒服,原來是笑傲江湖裡會撕人的桃穀六怪。
再加上這個打著品酒的名義刻意接近,馬上就要使計給令狐衝喂補藥,害人家不得不放血救人傷上加傷的祖千秋。曲墨已經知道他和淩池穿越到了笑傲江湖的哪個時間點了。
雖然曲墨對於笑傲江湖的角色並沒有什麼特彆的喜惡,但這裡有一本他心儀已久非常想要一探究竟的曲譜——笑傲江湖。
看書的時候他就很想知道。
曲洋與劉正風以數年之功所創,其中一段更是曲洋依據嵇康的《廣陵散》改編,自信此曲之奇千古未有的笑傲江湖之曲,究竟有多麼的了不得。
雖說曲洋劉正風死前將笑傲江湖的曲譜給了令狐衝,後來又被令狐衝轉贈給了魔教聖姑任盈盈,但令狐衝和任盈盈總歸是要成一對的。
令狐衝身上有傷,任盈盈身上有蠱。
無論他是幫他們一道治傷解蠱,還是挑了哪個治,他們總不至於連本曲譜都不舍得讓他看一看。
想到此處,曲墨掩在碗下的嘴角不由微微勾了起來。隻要想到曲譜,他總是很開心的。
而令狐衝同祖千秋那處,卻已從酒說到了飲酒的杯子,加之插科打諢的桃穀六仙,還有旁桌一直豎著耳朵聽動靜的嶽不群諸人,一番酒道高談,著實好不熱鬨。
桃穀六仙甚至同祖千秋打起了賭。
隻說祖千秋若真有喝那八種美酒的珍奇酒杯,桃根仙便將那些酒杯酒碗通通吃下肚去。
哪曾想,祖千秋竟真從懷裡一隻接一隻的取出方才說過的八種酒杯來,而後更是不停,繼續掏出金杯銀杯象牙杯紫檀杯等諸般種種杯子來。
如此舉動,瞧得在場諸人目瞪口呆,誰也想不到他這窮酸書生懷中竟能藏下這許多酒杯。
倒是曲墨一早知道這情節,隻同淩池一道安靜看著,全當他在演懷中藏杯的魔術雜耍。
諸多杯子拿完,自是桃穀六仙輸了,桃根仙臉色慘然,竟當真抄起一隻古藤杯便吃。他一口咬了半截嚼得稀爛吞下肚去,又要去拿犀角杯,卻被祖千秋彈指攔了下來。
祖千秋隻說自己認服,舍不得那些杯子不要他吃了。而後複從懷中取了塊又黑又濕的手巾,將那半截被桃根仙咬斷的古藤杯抹了一會,再接著又拿起檀木杯裡裡外外抹拭了個遍。
他抹拭了半天才將檀木杯放到桌上其餘七隻一列,又將金杯銀杯等收入懷中,方將汾酒葡萄酒紹興酒等八種美酒分彆斟入八隻杯中籲了一口長氣,向令狐衝道:“令狐仁兄,這八杯酒你逐一喝下,然後我陪你喝八杯。如此,你我再來細細品評,且看與你從前所喝之酒有何不同。”
“好!”令狐衝一聲笑喝,端起木杯便要將酒喝下,卻騰地被身旁之人抓住了手臂。低頭去看,卻是剛剛一直安靜坐在他身旁喝茶的錦衣小公子。
“彆喝。”抱琴站起身,曲墨輕聲言道,仍是先前那般安安靜靜的模樣,“他在杯壁上塗了東西。”
“什麼?”令狐衝聞言一愣,而後突然想起祖千秋方才抹杯子的舉動,心下大悟。
隻是他近來心灰意冷了無生趣,竟也不覺被人接近下毒有多難以接受。或者說,若非他的手尚被身旁的小公子抓著,他倒想飲下毒酒,看看小師妹會否因著自己身死眼前而有點兒傷心難過。
“杯子有毒?!”桃穀六仙聞言立時便大喊著站起身來,卻是想要圍上前去抓住祖千秋,將人撕了。幸而淩池緊接的一句,將眾人躁動情緒壓了下來。
“不是毒,是藥。”端起桌上酒杯聞了聞,而後複又以小指尖沾了點酒水點在舌尖再吐去,淩池眉心微蹙,麵色不虞,“是大補的補藥。”
做大夫的,最討厭的便是不懂裝懂亂開方子亂喂藥的做法。他轉頭看向喂藥不成似是有些著急的祖千秋,沉聲言道:“兄台可知,是藥三分毒。用意再好,藥不對症,補藥也是能補死人的。”
“胡說八道。”討好不成卻叫人以為自己要害人,祖千秋心中直罵娘,麵上卻仍催促令狐衝快喝,“這可是不論多重的內傷外傷皆能起死回生的續命八丸,令狐公子快快喝了,也好治了你身上之症。”
然而曲墨卻是萬萬不能叫他得逞的,便隻冷眼挑眉道:“你同他素不相識今日才見,這般貴重的丹藥卻要拿來騙他喝下,你說沒懷鬼胎,誰信啊。”
左右這藥對令狐衝半點用處沒有,還會讓他喝了之後放血給人治病,傷上加傷,那還喝這玩意做甚。倒不如物歸原主,好好讓老頭子拿回去治他的女兒老不死,也省得牽扯出一堆麻煩。
聞言,嶽靈珊亦是咋咋唬唬附和道:“就是啊,誰知道你打得什麼主意,大師兄千萬彆聽他的。”
她們那桌一直關注著令狐衝這頭的動靜,現下見果真出了事,她便急急忙忙握著劍跑過來了。
“衝兒。”而在她身後走來的寧中則亦是抓著令狐衝的手臂,搖了搖頭。
從小到大,令狐衝最聽寧中則這個師娘的話。如今這般,這酒裡無論是毒是藥,他皆是不能再喝了,故而心下歎氣,到底是放下了酒杯。
而他酒杯方才放下,老頭子那團肉球便已急匆匆地殺來向祖千秋討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