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1 / 2)

[綜+劍三]陌上琴歌 折翼 4886 字 10個月前

第八十七章

因著無厭伽藍那一鞭子,一行回到南溟後,淩晚鏡說要先回去換身衣裳再去回複也沒誰敢攔著,倒省了他再捉個出頭鳥發作一次。

他與月流景所住的暝藹小築是單獨一處,有些偏,勝在離息痕所在的主殿遠,十分僻靜。

一路上倒遇見不少魔兵,但他這些年在南溟說是瘋名遠播也不為過,故而都是遠遠見了他便急忙忙行禮避開,生怕觸黴頭丟了性命,倒也省事。

為了安全,暝藹小築這些年一直都是裡裡外外布了數重法陣的,故而淩晚鏡一回來,這些時日一直避於房中的月流景便已覺察到了他的氣息。

“師兄?!”

急急打開房門將人迎進屋內,月流景的模樣較之淩晚鏡離開前愈發蒼白病態了幾分,壓低聲音的話語中更是帶了幾分焦急惱火,少了往日裡的安靜謙和:“你這幾個月上哪去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這幾月他不知閉門算了多少卦,偏偏卦相全都指向不在此間之意,就連命星都隱隱約約看不分明,他成日裡提心吊膽,還以為這人出事了。

偏生魔君又瞧他不順眼,三五不時的便要傳他過去跪著問話,若非舊日裡備下的丹藥量多,怕是都撐不到他這好師兄回來。

“說來話長,回頭再與你細說。”

淩晚鏡卻隻將藏在袖中的淩池與曲墨放了出來,又將謫仙筆放進月流景手中,言語匆匆:“他們倆和這支通界筆都交給你了,我先去應付那頭,你儘快尋機送他們出去。”

在這南溟魔域之中,他隻信得過月流景。

而後三兩句言罷,也不待其他人回應什麼,便徑自先回了自己臥房。他既拿換衣服當由頭回來,自不會原樣進出,叫誰抓了這點事做文章。

他們兩人的寢居原是相通的,來去不過一扇門,自是近便。因著時間緊,又不過是換身衣袍,淩晚鏡便也懶得開門關門。

頂著桌旁三人或無奈或懵逼或擔憂的目光,扒了腰帶紅衣隨手一扔,又扯了身墨黑繡金葉紋的束腰勁裝換上,這人方在步履匆匆出門前留給月流景一句不明不白的話:“給他們算一卦。”

他這話裡既沒說這卦要算什麼,也未說為何要算,沒頭沒尾無緣無由,便是一旁的淩池都一時未反應過來個中含義,更彆說曲墨了。

然月流景卻隻點頭應下,神色之中雖有無奈,卻竟也一字未曾多問:“……好。”

到底是同行多年的默契。

淩晚鏡一走,暝藹小築便又是裡外大門緊閉。

月流景白著張一看就氣血不足久病纏身的文雋臉龐輕歎了口氣,轉而朝被留下的兩個小輩淡笑笑,讓人坐下,眉眼間倦意難掩。

淩晚鏡先前失蹤數月,他心中難安,自也沒了焚香煮茶的閒情,故而隻能先給兩人倒了溫水。

隻是他經年用藥吊著命,袖口指尖難免沾了些散不去的藥汁苦味,原本還有燃過的沉香遮蓋著些,如今那藥味卻是濃得讓曲墨隻覺自己接過的那杯清水都有些苦嗓子了。

“月先生。”淩池原是認得月流景的。

雖不算熟稔,但十多年前萬花初建的時候,這位隨他小叔一道,在穀裡住過幾日,他便是那時候認識的月流景。後來他聽師叔們說,月先生原是神算一門‘卜算子’的門人,年紀不大輩分卻很高,是庸道長的嫡親師叔,年少時因病在神醫門住過兩年,甚得門中長輩喜愛,算是半個自家人了。

故而他便也將月流景當自家長輩敬著。

而曲墨雖不認得人,禮數卻是慣來周全,便也跟著喚了句先生。隻不知為何,雖是初次見麵,但他見著月流景便莫名生出些親近感來,因而那句‘先生’亦帶了幾分真心。

“多年未見,小池都長這般大了。”微微頷首應下,月流景神情溫和,而後卻是轉而看向曲墨:

“小郎君有話想問?”

他語調輕緩目光平和,全不像淩晚鏡那般渾身戾氣慣帶嘲諷不言不語時也像是在用臉罵人,便叫曲墨膽大了不少,隻眨眨眼,問了心中疑惑:

“先生,這到底是什麼地方?怎麼小叔方才好似很緊張的模樣。”

先前淩晚鏡用袖裡乾坤將兩人藏起來時用了隔絕氣息聲音的術法,不止那些找來的魔將魔兵發現不了他們的存在,曲墨與淩池也是全聽不見袖外聲音動靜的。故而方才見淩晚鏡匆匆將他們交與月流景,說什麼自己去應付那頭,又說什麼尋機送出去,曲墨心中難免也有些緊張起來。

“南溟,魔域。”月流景聞言,目光淡淡掃過兩人麵上多少帶了些緊張的神情,到底未曾誆騙隱瞞,“放心,有我和照夜在,定會送你們平安離開。”

照夜是淩晚鏡表字,未入南溟前,月流景都是這麼喚他的。

他們在南溟奉魔君為師的事一直都未告知常世那邊的親友。他心中不敬魔君倒不在意這些,左右‘卜算子’一門也早死得隻剩他和庸無殊兩人了,但照夜並不想讓神醫門那邊知道這些事,故而如今在晚輩麵前,他便又換回了這舊時稱呼。

“勞先生費心了。”淩池定了定神,沒多說什麼。

他們既已到了魔域,慌亂緊張也沒什麼用處。何況,他總歸是相信小叔與月先生的。

“不妨事。”輕搖了搖頭,月流景的視線複又回到曲墨臉上。他神色如常,目光中卻藏了些許探究。

淩晚鏡讓他幫兩人算一卦。

他算卦時除卻掐算,有時也需相麵,這樣會讓得出的論斷更準確些,但他剛剛為淩池身旁這位曲小郎君相麵時卻覺出許多不對之處。

壽數儘而又續,魂體相異相合,額角一抹紅痕當為應劫所留,乃是死而複生借屍還魂之相。

不過麵相未染奸惡,倒也無需插手乾涉。

隻是讓他覺得奇怪的是,這位小郎君神魂中隱隱泛出一縷讓他無比熟悉的靈息,需得探查一番。

“小郎君…舊日裡可曾遇見過什麼怪異之事?”他這般問道,挑了個還算溫和的話題切口。

然曲墨聽他一問,卻是眨眨眼,一下沒太反應過來:“怪異…之事?和小叔一道穿界算嗎?”

對此,月流景隻一聲輕笑,將話點明了些:“我觀小郎君神魂似與常人不同,能否讓我看看?”

他不認為曲小郎君全無所覺。

更不覺得,這人對自己換了具身子重活一世這件事全無記憶。但他原隻是拿話做個切入,並非真想從對方嘴裡問出什麼,倒也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