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就在這一寸燒儘,在晏青張口的那一瞬,他一手抬著對方的後腦,吻了上去。
氣溫在這一刻燃燒了頂峰。
兩張柔軟的唇瓣張合著,觸碰著,青澀地,急促地。
晏青大腦忽的空白。
他難得因為緊張而僵硬。
直到感受有什麼探出舔了他軟舌一下,晏青才猛然回神,推開對方捂住自己的嘴,低聲喝道:“你乾嘛!”
許然其實挺不好意思的,但看見晏青濃密黑發下紅到爆炸的耳朵時就覺得沒什麼了,甚至伸舌舔了舔下唇。
這動作被他做出來太澀了。
晏青簡直想直接暈倒!
許然靠坐在實驗桌上,長腿點地,整個人仿佛隱沒在黑暗中。
他說:“晏青,和我試試吧。”
那一瞬,晏青是想拒絕的。
但許然真的太好了,是他遇到的第一個對他這麼好的人。
許然在意他,也保護了他,讓他知道親吻是甜蜜的,愛是美好的。
是第一個願意真正做他朋友的人。
所以,晏青想,也許他是老天派給他唯一的美好吧。
“好。”
許然自從和晏青在一起後,整個人的周遭都仿佛冒著粉紅泡泡。身邊的同學都以為他談女朋友了,但得到的回答都是——“不是。”
不是,是男朋友。
晏青看他開心得就像後麵有條尾巴搖的樣子,一邊害怕他兜不住,一邊又覺得可愛。
兩人經常泡圖書館,對他們來說,那是個特彆美好的地方。
久了之後,許然發現晏青看書的習慣特彆有趣,問他為什麼要等風吹了才開始看。
晏青笑了下,說:“風吹哪頁讀哪頁。因為風陪我最久嘛。”
許然聽著心裡泛酸,摸了摸他的頭,笑道:“以後我陪著你。”
許然覺得自己這一生做過最正確的兩個決定就是,圖書館那聲名字,以及實驗室那個吻。
有時候他總覺得晏青沒有看起來那麼快樂,但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直到兩人第一次吵架,因為一瓶藥。那是許然第一次見晏青驚慌,也是第一次見他哭。
當晏青奪走他手中的藥瓶,對他的關心冷冷回道“不關你事”時,他問:“是不是有事瞞著他?”
晏青不說話。
又是沉默。
但他還是到底沒發火,不僅僅是不舍得,還有晏青的淚水。
他一直覺得晏青是溫柔又強大的,但此刻的他弓著背縮在床角,分明是脆弱的。
他什麼都不想知道了,隻想抱著晏青。感受著身下的顫抖和嗚咽,他心都要碎了。
不知過了多久,晏青有些難為情地抬頭抱著他,眼皮哭得紅腫。
許然輕輕拍著他的背,一遍遍地說著:“我錯了,錯了,對不起啊……寶寶……”
晏青緊緊摟著他的脖頸,許然跪久了膝蓋都有點發酸,但還是一下下地給小貓順毛。
隔了會兒,他聽見晏青說:“我那天其實……是想死的……”
許然感覺心臟被狠狠一攥。
原來那道傷口是他十歲那年自殺未遂被搶救回的傷疤,原來那天他打算再次結束自己的生命,原來他不是喜歡神出鬼沒,他隻是得了創傷後應激障礙而已。
他在努力想變好。
十歲那年,小晏青被學校裡平時親和的老師邀請到辦公室,強迫他跪在辦公桌下,張嘴吃難吃的東西……
而他的父母在那天正式離婚,並且對撫養權推脫來推脫去。
他那天回到家的時候渾身臟兮兮的,嘴角磕出了傷,但沒人管他。
直到夜夜噩夢纏生,他在半夜拿起水果刀往自己胸口劃去。
但畢竟是第一次自殺,位置不對,儘管深度駭人,卻還是被起夜的媽媽送到了醫院。
他以為媽媽救他是因為他是她的孩子,但當他聽到媽媽和人打電話時說:“還不是怕被人誤會是我殺的……”
他閉上眼,假裝沒聽見。
想著為什麼要活過來。
許然聽得心絞絞痛,一下下拍著對方的背,緩解小貓的緊張和害怕。
時針滴答滴答響,晏青斷斷續續地講著,到最後變成了平穩的呼吸,紅腫的眼皮下是濕黏的眼睫。
許然把他放在床上,跪得太久的膝蓋發出明顯的“哢”,開始後知後覺地發麻。
他摸了摸晏青可愛的臉,指腹抹掉淚痕,眉眼溫柔道:“我一直愛你,寶寶。”
哪怕山河破碎,你我將一直一起。
從此不會有人再拋棄你,傷害你。
我會用愛來將你過去的傷口,縫縫補補。
我愛你的可愛,亦愛你的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