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條路 與雨神結梁(1 / 2)

天帝輕咳了一聲,場下驀然安靜下來,麵麵相覷。

傾嫿臉色一僵,心知肚明四頭凶獸的毀滅程度。但她很快恢複了神色,接著開口道:“千年已過,神界一統天下,兵多將廣,情況自與千年前截然不同。”

“眾卿有何見解?”天帝的目光從傾嫿的身上移開,向下望去。

站在傾嫿對立麵的一位身著玄色衣衫的男仙向外跨了一步,其右手抱拳在內,左手在外用掌心包裹作拱手狀,說道:“臣以為,凶獸衝破封印重新現世實屬不祥征兆。如傾嫿所說,千年已過,無人知曉這四頭孽畜是否精進,亦或是修為如何。雖神威浩蕩,但難免要未雨綢繆,免得出些亂子擾得我族猝不及防。”

神界大大小小的武神數不勝數,但是正品戰神隻有兩位,其一是傾嫿,其二就是這玄衣男仙陌焫。

陌焫生性高傲,武力高強,一身正氣。英氣劍眉之下生著一雙丹鳳眼,不苟言笑,活像個老古板,遠遠望去簡直一副生人勿近的狀態。

八百年前,這神界隻有一位正品戰神,那就是陌焫。自神魔大戰後,一代新秀崛起,那便是傾嫿。如此說來,二人雖階品相同,但前者還屬於傾嫿的前輩。

此後,神界將地區分為兩個板塊,以南北兩點連接做軸,東邊板塊由傾嫿守護,西邊則是歸陌焫保衛。

天帝聽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合上眼,食指不急不緩地在扶手上敲著。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又將目光又向左移動,落在了傾嫿的身上:“你怎麼看?”

“‘未雨綢繆’是個法子。”傾嫿說完,遲疑了會,又繼續開口道,“可是……”

“可是什麼呀可是,又要把你那套普度眾生的道德經拿出來念了麼?”插嘴的這位是一藍衣女仙,其抱著手冷言冷語,手上還拿了柄小臂般長的煙鬥。

那煙鬥便是她的法器,吸一口再吐出去,便能化作雨水,傾盆落下。

她就是雨神水方祈,掌管天南地北的降雨。

要說這水方祈講話為何如此尖酸刻薄,還得回顧到八百年前,傾嫿剛被任命為戰神之際……

那時神魔大戰剛剛結束,凹凸不平的地麵上屍橫遍野,烈火肆虐,猶如人間煉獄。天地一片昏暗,戰場邊的河裡通紅,緩慢向前潺流著的都是鮮血。

魔族戰敗,王室死的死傷的傷所剩無幾,所謂餘孽大多是指在魔界內的普通百姓。

麵對餘黨的處理方案,此時又出現了不同的聲音。

一,一視同仁,格殺勿論。身為魔族中人,不論王室抑或是百姓,勢必支持擁護主上,助紂為虐,想必傷天害理的事情也沒少乾過,這樣一來,死不足惜。

二,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普度眾生。魔族王室是否起兵叛亂也並非這些百姓說了算,其野心終歸屬於魔界高層,或許這些百姓也隻是想安居樂業,平平淡淡地過完這一生呢。不能因為魔族王室的過失,一棒子打死所有魔族人,若是他們誠心歸順,寧放一條生路,也不錯殺一人。

軍帳內

幾個隊伍的將領正圍著木桌而坐,天帝位於主位,陌焫坐於天帝的右手旁。那時神魔大戰剛結束,傾嫿還隻是個無名小卒還未被冊封,但因刺殺魔尊有功,也被喊入軍帳立在一旁。

天帝將頭上的頭盔取下,一把扔在身前的桌上,哈哈大笑,率先開口:“這場勝利來之不易啊!辛苦了!”

說完,天帝舉起跟前的酒杯:“來!為了神族!”

“乾!”

幾碗清酒下肚,酣暢淋漓,喜不勝收。

傾嫿不會喝酒,靜靜地站在一旁。

心細的天帝觀察到她,突然猛地一拍大腿:“光顧著高興了,差點忘了我們神界最大的功臣!那位女武神,你叫什麼名字?”

傾嫿慢慢抬起頭,目光冷若冰霜,淡淡地回答:“戰神伍二階武神,傾嫿。”

天帝放下酒杯站起身來,走到傾嫿麵前來回踱步,似在思考。

傾嫿依舊直挺挺地站在那,麵不改色,隻是握著臨霜劍柄的手越發收緊。

天帝突然伸手拍在傾嫿的肩頭,像是做了某種決定,連連稱讚:“不錯!有殺氣,是我心目中的人選!此後你與陌焫一同為神界出力,守護四方安定,如何?”

天帝此言一出,軍帳內氣氛變得有些奇妙。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與陌焫一同為神界出力’這是何意。

天帝,要升傾嫿的神階。

要知道,一階戰神屬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神族族史至今,尤且隻出了一位,那就是陌焫。

陌焫原不屑於女子竟也能帶兵打仗,認定那傾嫿殺那魔尊也定是巧合。可天帝此言一出,他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不可思議地回過頭去打量那名為傾嫿的女仙。

陌焫瞳孔中倒映著的,是一個渾身是血,無精打采的女郎,仔細去看,其握著劍的手還在陣陣發抖。

陌焫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名不配位。

傾嫿眸中閃過一絲淚光,鼻頭突然一酸,趕忙低下頭:“傾嫿定……不負天帝所托。”

天帝當然注意到那淚光,以為傾嫿隻是喜極而泣,便又拍了拍她的肩:“好!那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神界第一女戰神,傾嫿戰神!”

傾嫿依舊低著頭,但此時的淚珠再不能受她的控製待在眼眶裡,而是像扯斷的珍珠鏈,一顆接著一顆從臉頰滑落。

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靜,但語氣還是有些顫抖:“是。”

天帝滿意地點點頭,仰天長笑,轉身回到座位上,慶功會繼續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