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嫿隻覺得納悶,這雨來得快又急,且十分不符合常理。
總覺得有些奇怪的地方,不止雨,甚至是她如今身處的屋內。
屋內也飄著淡淡的腥味,從傾嫿進門那一刻起,她就注意到了。
這腥味不是血腥味,而是那種常年流落在海邊的那種魚腥臭味。
屋外暴雨肆虐,狂風怒吼。窗戶被風吹得哐當作響,似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用力拍打著,仿佛下一秒,這道觀的屋頂就要被掀翻了。這道觀雖不是新建房契,但也不至於成為年久失修的危房。但是從天花板出莫名出現無數滲水的裂縫來看,成為危房也是“指日可待”。
真所謂,屋外下大雨,屋內下小雨。孔雀不知從何處銜來一個盆放在滴水處。又不知從何處找來一塊破布用頭抵住,然後在地上到處擦拭起來。
一切動作都十分得嫻熟。
傾嫿停下手中揉擦濕發的動作,瞳色瞬間冷了下去:“你……在乾什麼?”
“擦地呀,屋裡這麼多水怎麼住人呐?”孔雀累得滿頭是汗,“你看,是不是擦得很乾淨!”
說著,孔雀一臉興奮地回頭望向傾嫿,一副邀功的模樣。
直到它看見傾嫿那副冰冷的麵孔,笑容這才從它的嘴角淡去:“你……你怎麼了啊?乾嘛用著這種眼神看我?”
“你很熟悉這裡?”傾嫿將手中的毛巾撇向一邊,神情淡漠,死死地盯著麵前的孔雀,不放過其一絲一毫的變化。
孔雀被盯的有些不知所措,不自覺地向後一步步退去:“啊,不……不是的……這盆……”
傾嫿冷著臉,看不出一絲情緒:“盆?”
“這布……”孔雀有些驚慌失措,語無倫次。
傾嫿接著重複:“布?”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我可以解釋的。”孔雀邊說邊向後退,一腳踩在它剛剛放置好的盆沿上。“咚”咚一聲摔了個兩腳朝天,盆內也接了好些雨水,嘩啦啦的儘數潑在它的身上。
傾嫿向孔雀逼近,眼底夾雜著一絲打量:
“你到底是誰?”
“為什麼接近我?”
“來此有什麼目的?”
傾嫿每走一步,便問一句,每問一句,語氣便更凝重一分。
“說。”傾嫿語氣依舊冷淡,聽不出半分情緒。
孔雀嚇傻了,依舊兩腳朝天躺在原地,身上的羽毛直打著顫動,哼都哼不出來一聲。
“不說的話,我……”還不等傾嫿說完,頭頂的天花板忽然掉落些碎渣,發出“嘎吱”的破碎聲。
傾嫿循聲抬頭。
驟然間,她的瞳孔急劇收縮成一條線。
隻見天花板上爬滿了又粗又密集的裂痕。
乍然,房梁破碎,整個屋頂瞬間向內塌陷下來。
來不及做多思考,傾嫿一把就抱起地上嚇得渾身僵硬的孔雀,轉身就向屋外跑去。
剛跑出房門,傾嫿就立即覺察到了不對勁。
放眼望去,滿地都是雪白的骨架。這反倒與先前傾嫿在屋內聞到的那陣陣魚腥臭味對應上了,這骨架並無其他,而是一具具魚骸。
仔細聽去,這雨聲也十分的不對勁。
傾嫿抬頭向天上望去,心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一具具魚骨架從她瞳孔的倒影中滑落,各式各樣,大小不一,如雨絲般降落。
孔雀還未從剛剛的“審訊”中緩過神來,大大的張著喙嘴,突然嘗到幾滴雨水。
它猛然坐起身,用力地用翅膀指著嘴裡,支支吾吾。
這一舉動吸引了傾嫿的注意,她雙眸微微一沉:“什麼?”
“鹹……鹹的,好鹹!”孔雀不停向外吐著口水。
聽聞,傾嫿伸手一接放至鼻尖嗅了嗅。
確實如她所料,是來自那片未知領域的——深海的味道。
天空中烏雲不見一片,但這降雨量卻不見減少。天色一望無際的湛藍,藍得還有些發亮,是那種不正常的藍色。
若是有心仔細看去,或許還能發現空中那幾片雲彩的形狀有些怪異,呈魚形。
不對,那根本就是魚在天上飛!
刹那間,一巨大魚骨蓋住了天空,在地上倒映出魚骨的輪廓影子,類似於某種圖騰一般。
猛然間,強勁的低吼聲從四麵八方湧來,引起一陣聲浪。
傾嫿隻覺得耳膜都快要炸裂,急忙捂住雙耳,孔雀則躲進了她的袖口中。
怒吼中伴著在地麵上疾行的摩擦聲。
若猜得不錯,來的物正是傾嫿所要尋找的。
四大凶獸之一——生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