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一戰,必戰無疑。
臨霜所插.入的平台漸漸顯露出一些細紋,以接觸點為中心,蔓延速度快之又快。傾嫿忽然覺得手中的銀劍吃不住力,隨之身形一歪。
頃刻間,其腳下的平台猶如煙花般炸裂開來,洞穴內本是緩緩流淌的血潮瞬間向洞口聚集,湧出洞口後便在空中盤旋,源源不絕的血水在空中凝聚成一團,隨著更多血水的加入,變得越來越大。本是透著光的鮮紅,此刻也變得暗紅。
傾嫿反應迅速,縱身而起。剛剛拾收妖袋時她便悄悄打量過這崖底。其壁坑坑窪窪,三兩突出的岩石足以立人。雖眼下法力儘失,但其一身功力也不至於使她成為甕中之鱉。
如今的血團再不像初見時那般“溫順”,一根根銀白在其中蛄蛹,時隱時現。
還顧不上上頭這翻雲倒海的血潮,傾嫿低下頭朝崖底更深處看去。黑暗中閃著骸骨的雪白,原來底下那陣異響竟是一群陰森森的白骨發出的!
那些白骨並不是其他,而是凡人的骨骼。其毫無血肉,隻有那上下頜不停地一張一合發出詭異的哢噠聲。或許是數量之繁多,又遵循著一定的節奏規律,繼而聲響巨大化。
霎時,一顆鮮紅從傾嫿的眼前滑過,啪嗒一聲正中那群白骨的其中一個的腦門上。或許是這暗淡無光的黑白世界突然有了個這麼刺眼的顏色,群骨開始異常躁動。
傾嫿警覺的抬頭,定睛後不自覺的咽了下口水。
血團儼然將上半部分的空間堵得嚴嚴實實,時不時的滴落兩滴似是有著些許警告的意味。這下終於能看清那些銀白是什麼了,是一根根魚骨,不,更準確的說是一支支能把人穿透成篩子的銀箭!
上有血潮,下有群屍,蠻力是逃不掉的。
傾嫿掌心微微發汗,冰肌玉骨此刻更顯得蒼白。如此避戰,不可。若戰則有一線希望,若不戰豈不如同待宰羔羊一般葬身於此?
群骨的騷動還未停止,有幾個不安分的已然順著石壁向上攀爬,陰暗扭曲的身姿如同數十條蚰蜒,其爬過的地方還殘留著一道粘液。
“我勸你最好彆做無謂的掙紮了。”生鱗在牆壁上隨意尋了個正在攀爬的骷髏架子,一屁.股坐在了其腦袋頂上,那白骨也算是個識趣的,立馬停在原地,讓頭上那人坐得那是個穩穩當當,“要不然,我可保不準你最後落得個什麼慘樣子喲。”
說完,生鱗扯了個笑,雙腿在空中蕩阿蕩,接著伸出那根骨瘦如柴的手指,指指這邊,又再指指彆處,慢悠悠的開口道:“這條胳膊在這邊,那隻腿在那邊......”
傾嫿不再聽這妖孽的胡言亂語,攥緊了臨霜一躍而下。
既然硬剛不行,那就,一件件解決。
就在傾嫿的身子離開牆壁的同一時間,生鱗的臉上驟時多了幾層陰霾,雖依舊麵帶笑意,但語氣中夾雜著不少怒氣:“都說了,叫你不要亂跑。”
話音剛落,在頂空中盤踞多時的血團裹挾著空氣中那些細碎的粉末和碎石傾注而下。
既然做了決定,那便不再有反悔的餘地。
傾嫿直直衝著崖底的群屍飛去,她本不是個愛打賭的人,也不屑賭,在絕對的實力麵前,賭隻是弱者尋求那微弱希冀的一種方式。
可今非昔比。
洶湧的血潮緊隨其後,傾嫿緊咬牙關勇往直下。
血潮越來越逼近,眼看著近在咫尺,生鱗見此情形已然一副看戲的神情,不由得笑出了聲:“嗬,蠢材。”
轟——,血潮已至,崖底被衝刷了個淨,群骨骨碌碌的散滾了一地。粘稠的液體掛在牆壁上滿是,一大塊一大塊的從壁上慢騰騰的滑落,一時分不清這是爆裂開的血肉,還是說彆的什麼東西。
生鱗皺了皺眉頭,連聲歎息,一副傷腦筋的神態:“嘖嘖,碎成這樣叫我怎麼回去交差呢。”說著,它拍了拍坐著的骷髏的腦袋,從上跳下浮於崖底的血麵上。
血麵上全是被衝碎了的骨骸,還有數不清的肋骨和那依舊重複做著上下閉合的頭蓋骨。
生鱗雙臂環抱置於胸前,空洞的眼眶四周打量著,接著自顧自的蹲下用手指沾了點那血水,湊到自己的鼻尖聞了聞,忽的一聲嗤笑:“哎呦,有點本事。”
水位線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降,泡過的牆壁並不像先前那樣遺留著不少粘稠物,反而異常清爽絲滑,散發著一種說不出來的香氣。
生鱗換手指為掌,舀起一掌血水就往嘴裡送,血水順著嘴角滑落,在它那泛著綠光的臉皮上劃過一道血痕。嘗到血味後,本就尖銳無比的指甲又迅速長長了幾分,生鱗將手指放入口中細細吮吸,陶醉的閉上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