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直到中秋,戴安都沒再接到過療養院那邊打來的電話了。反而是在中秋前一天收到了顧霈托人送來的禮品。包裝的木盒一看就精致昂貴,不知道是多珍貴的東西,要用這麼一個價值不菲的盒子來裝。打開來看,深色的絨布上靜靜躺著一隻清透的翡翠鐲子。“你看大概值多少錢?”戴安隨口一問。係統沉思了一會,似乎在認真給這隻鐲子估值。過了會才道,看這成色,以及顧霈一般的行事風格,應該三百萬朝上。戴安靠在椅子上,一手按著太陽穴,覺得頭痛似乎減緩了,才伸出一隻手按下內線。“談娜,來我辦公室一趟。”那頭道:“談特助有事出去了。”談娜最近忙得腳不沾地,和陳覺兩個人經常在公司看不到人。“那算了。”戴安把盒子收起,隨手找了個抽屜放起來。拿了車鑰匙進電梯。她讓陳覺把周承澤接回了禦景苑,今天他們兩個得回老宅過中秋。其實並不是非回去不可,隻是戴安想讓周承澤更不好過些。他被關在醫院這麼多天,想必很不爽。但是戴安很爽。柏油路上許多往來的車輛,車燈明亮,霓虹閃爍。這些往來的車輛應該有不少都是要趕回家歡聚團圓的。路邊還有不少甜蜜的情侶,和一家三口。戴安冷眼看著外麵的熱鬨溫暖氛圍,手指在方向盤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透明的車窗像一堵高牆,將這些洶湧成河的愉悅隔絕在外,不能鑽進一分一毫來。她感受不到節日的快樂。以前在家裡,顧霈和她爹戴立明都是工作狂人,忙得像整個世界都歸他們管。戴立明是完全不管戴安的,他和顧霈兩個人從來都是各玩各的。顧霈除了用各種方法體罰戴安外,再沒有稱得上是教育手段的東西了。戴立明總是在外麵陪這個陪那個,連中秋節家裡也見不到他的人。這種時候,外麵闔家團圓,戴安家隻有她和顧霈相看兩厭。後來和周承澤結婚,年節都要去老宅,更煩人了。想想這個中秋,她居然要自己去周家老宅,不僅不抗拒,還有些隱隱的期待了。禦景苑彆墅裡不止周承澤一人在,顧霈得知“戴安”出院了,前腳人剛回彆墅,後腳她就馬不停蹄地趕來了。周承澤此時簡直像個怨氣實體,鬱氣從臉上透出來,黑得像剛撞過鬼。門被拍響,他整個人窩在沙發裡,一點也沒挪位置。“有人來了。”係統提醒道。他不耐地翻了個白眼,認命地起身去開門。在醫院這些天他已經摸清楚這個好男人係統的套路,總而言之就一句話:不按照它的指示做就要受懲罰。周承澤拉開門,顧霈站在門外抱臂,視線冷冷落在他臉上,半晌才意味不明道:“怎麼在醫院住了那麼多天。”說完才進屋。周承澤跟在她身後,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還不是因為戴安專門找了人來“好好”照顧他,讓他連病房門都出不了。前頭顧霈也沒想等到他的答案,又道:“你彆總鬨脾氣,承澤已經很好脾氣了,明天過節,你們回去好好孝敬他家老太太,我給你準備了禮,讓人送到公司去了。承澤肯定已經收到了,他知道你願意服軟,肯定會回來住的。”顧霈說著,聽見背後那人還是一聲不吭,心下暗道,按戴安的脾氣,這個時候應該早就嗆聲回嘴了,今天怎麼這麼安靜?她記得戴安結婚後脾氣比以前還差了好多,一點就炸。想到這,她又有點埋怨戴安不知好歹。她現在有隨時叫板的底氣,還不是因為嫁了一個有權有勢的好老公。當初要不是她,把戴安以前那些上不得台麵的事摘乾淨,她哪能嫁進這好人家。雖說周承澤喜歡她,但如果知道那些事,也未必願意娶戴安的。顧霈在沙發上坐下,看著“戴安”灰敗的臉,微微蹙眉挑剔道:“怎麼臉色這麼難看,等承澤回來看到你這副模樣肯定要不高興的,你就算嫁了人也的好好收拾自己,不出去給彆人看還有老公看呢。”周承澤嘴角抽了抽,不知道是在強忍著些什麼。見“戴安”還不開口,顧霈心裡暗暗驚異,這回住院怎麼話也不會說了?不過戴安說不說話也無所畏,她來也不是來聽戴安說話的,她有正事要交代。“我和你說。”顧霈清了清嗓子,鄭重其事道,“我知道你大學時候那個小女朋友回來了,你們是不是已經見過麵了。”周承澤聽完這句話,麵上的不以為然已經出現了一絲裂縫,心裡更是掀起了驚濤駭浪。戴安大學時候,有過女朋友?他居然不知道這件事。“不管你見沒見過她,以後不許都再見麵。你現在的生活不能被她給毀了,你知不知道?”顧霈叮囑道。“你這次和承澤吵架,是不是因為這件事。”說完顧霈又覺得不一定是,如果真是這件事,“周承澤”大概不會這麼平靜,上次在醫院看到他,好像並不是特彆生氣的樣子。見眼前的“女兒”還和個木頭一樣,顯然沒把自己的話聽進去,遂不滿道:“你不懂事也就算了,彆連累了我們家,你弟弟以後還要周家幫扶著,我和你爸爸的事也少不了周家人多幫忙。”周承澤根本就聽不見顧霈在說些什麼了,他在思考以前的所有細節,原先隻是靈魂互換的話情況還沒這麼嚴重。但是假如戴安喜歡女人的話,她很有可能和自己離婚,再娶其他人。以前她是沒有這個機會,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機會都送上門來了。“阿歐。”係統突然出聲,有些幸災樂禍道:“你在擔心自己被拋棄啊,你現在很害怕吧。”聽出係統看好戲的心思,周承澤心裡惱意更甚。顧霈還要在說什麼,忽然門廳出傳來沉沉幾下敲擊聲。周承澤二人齊齊抬頭望過去,就看見大門敞開著,而“周承澤”正收回雙手抱臂站在進門陰影處,好整以暇看著他們,已經不知道在那裡站了多久了。剛剛那些話,不知道“他”聽見了多少。這時顧霈才覺得,時不時有風從那邊吹過來,她打了個激靈。這時候的夜風,似乎已經有點涼了。
“他”聽見了嗎? 接下來知道中秋,戴……(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