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安朝二人打了個招呼，然後施施然上了二樓。就讓他們在下麵狗咬狗吧，反正無論有什麼事，都與她無關了。給自己倒了杯溫水，戴安躺在浴缸裡，有些惡毒地想著。然後忍不住笑出了聲，心裡的快意如同快要溢出浴缸的水，晃晃悠悠，快要宣之於口。“梆梆。”浴室的玻璃門被人重重敲了兩下。就算見不到那張臉，戴安也能從這兩聲敲門聲裡聽出來人的憤怒。戴安沒理他。過了會門外安靜了，戴安起身穿上浴衣，邊低頭紮著腰帶邊往外走。餘光看見一個人影坐在沙發椅上，戴安偏頭，正好和周承澤對上視線。“這賤男人又來興師問罪嘍。”係統在戴安腦子裡嘲諷道。聽到這句話，戴安實在沒忍住，一聲悶笑從喉間溢出。聽見戴安莫名其妙的笑，周承澤擱在扶手上的拳頭都攥緊了。“戴安，你沒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周承澤眉頭緊皺道。“什麼？”戴安赤腳走到床邊，靠坐在床上，好笑道：“周承澤，你要想問什麼就直接一點，少拐彎抹角地盤問，什麼毛病。”“我在給你坦白的機會。”周承澤緊抿著唇，臉色蒼白道。“彆說得好像我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一樣，還需要你來給我機會。”戴安屈起一隻腿，十分油鹽不進。周承澤似乎被她堵得無話可說了，過了半天才道：“你大學時候和女人在一起過？”“這是很嚴重的事情嗎？”戴安無所謂道，“你也和女人戀愛，我怎麼不能和女人戀愛。”“你——”周承澤忽然住了口，詭異的變了個語氣，“你是女人，怎麼會喜歡女人，你這麼做，不過是為了反抗顧霈而已。”周承澤以前還禮貌叫顧霈一聲媽，現在看來，他也被顧霈煩的受不了了。“哦，說得好，繼續說。”戴安敷衍地拍了兩下手，漫不經心道。周承澤被她的態度氣得心跳加速，但還是深吸兩口氣，道：“你大學誌願被她改了，你很恨她吧？你做這種事情就是為了氣她而已，但是結果你卻害了對方被迫出國。”戴安聽完，真的想給周承澤用心鼓一回掌了。她真的很好奇，周承澤這種沒由來的自信到底是從哪來的，光憑這不要臉的自信，她都得繼續捧場聽下去了。“嗯嗯，然後呢？”戴安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你想對付顧霈，我可以幫你。”周承澤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戴安突然笑了起來，“哈哈，抱歉。”她不可自抑笑了好半天，周承澤的臉色在她這段笑聲裡變了又變，終極還是沒說什麼，等著戴安開口。“咳，首先，你第一件事就說錯了。”戴安道，“女人可以和男人在一起，女人也可以和女人在一起，女人也可以不和任何人在一起。你明白嗎？”“其次，你和我一起對付顧霈？你現在有什麼底氣說這種話，你現在才是那個被顧霈認為是女兒的人，和我有什麼關係。”戴安毫不留情指出周承澤的囹圄局麵，接著道：“再者，周承澤，你真能裝啊。”“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顧霈是什麼樣的人。換句話說，你們兩個不是一丘之貉嗎？”戴安不解道，“你現在狗臉翻毛，翻臉不認人了？”“要是以前沒她幫著你，我能和你結婚嗎？我也不至於這麼慘吧？”周承澤站起來，還試圖讓戴安站到自己這邊。“戴安，我娶你是因為我太愛你了，我不能接受你和彆人在一起。”周承澤盯著戴安，語氣真誠。“我做那些事，是因為你不願意嫁給我，我沒辦法。都是我錯了，好嗎？”戴安被他惡心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還沒開口，腦子裡一個聲音先道：“我快吐了，能讓他閉嘴嗎。”係統又在暗戳戳罵周承澤。“你那個也叫愛啊。”戴安都懶得和他掰扯，“你能把自私自利說的這麼清新脫俗呢，危機公關也沒你牛啊。”“你愛吃牛肉，那牛就愛讓你吃嗎？”戴安根本不給周承澤再放屁的機會，“你傻逼麼不是。哦，因為你的喜歡，我就不能念書，不能工作了，因為你喜歡，我就得留在你們老周家安安靜靜做個相夫教子的好媳婦，你娶個花瓶回家多好啊，乾嘛非趕著禍害我啊。”“戴安，我說過的，不會娶其他人。”周承澤還在故作深情，“從高中到現在，我隻愛你。也許我以前做錯過一些事，但是那都是因為我太愛你了。”戴安懷疑他腦子有問題。係統也這麼覺得，“這段話是什麼垃圾程序嗎，怎麼跟植入在他腦子裡了一樣。’“不光是他吧，所有男的都愛說這種沒意義但很糊弄人的話，俗稱PUA和畫大餅。”戴安在心裡默默答複。“那本原著小說之前可火了，好多男主夢女，就這麼個破人設。”“你讓他走吧，看到他就煩。”係統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繼續吐槽道，“他還好意思提高中的事，太空飛船表層塗料就是從他臉皮上提取的吧。”戴安也有點驚歎於這人的厚臉皮，和係統在心裡默默對話了幾個來回，以至於整個房間一時陷入了寂靜之中。“戴安......”周承澤開口了。“你怎麼還在這？”戴安驚訝，“你要說以前的事是吧，我跟你算算帳，高中你讓所有人孤立我，不許和我說話，高考完我媽改我支援，大學沒念完你又讓我輟學，這麼比的話二比一，你贏了，我媽爛不過你，你走吧走吧。”周承澤走了。“咦，居然這麼安安靜靜就走了。”係統有點不敢相信。戴安鎖上門，重新回到床上躺下，道：“有什麼不敢相信的，留在這也沒什麼用，等明天回了他家，估計又要用其他手段來給我洗腦了。”“偶爾看看還有點意思，天天來這一出就無聊了，他沒點多的花樣了嗎？”......係統看戲的心態太過明顯，以至於戴安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他花樣應該還挺多的，但是煩人程度都差不多。”戴安回憶起高中時候。她和周承澤分手過一段時間，司錦南和他們同校，高中時候也算玩的好的朋友。周承澤那時候還沒有表現出自己極端的控製欲，但是已經初現端倪。起因是因為司錦南當著周承澤的麵，直言自己喜歡戴安。那之後周承澤就開始不像個正常人了。司錦南三不五時來找戴安，周承澤找她吵架的次數也越來越頻繁，後來戴安實在受不了，提出了分手。那一周後，除了上課，她周圍一米的空間永遠是真空狀態。沒人敢和她有交流，連原因都不知道。戴安回想那段時間，其實苦惱隻占了一小部分，雖然失去了朋友，但最讓她厭煩的是經常出現在戴安麵前，暗示戴安該低頭認錯的周承澤。那段時間她才明白，周承澤和她媽顧霈沒什麼區彆，她不能指望著跳進另一個更深的火坑來解救自己的現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