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紅色的蓋頭,靳雁看見來人坐在了自己對麵。
他點點頭:“嗯。”
氣氛沉寂下來。靳雁的肚子適時地叫了聲,打破了安靜。
靳雁不知所措地捏著手指。
他抬眼,認真地問:“你沒吃飯嗎?”
靳雁不知怎麼回答,眼前卻火光大亮——燕決伸手掀開了蓋頭。
兩人猝不及防地對視。靳雁猛地偏過頭,想起眼前這人喝醉了,便不服輸地轉回來盯著他。
親王府中一片寂靜,房間外草叢中有未知小蟲的鳴叫聲。花燭搖曳,二人就這樣一直看著對方。
燕決打破了平靜,愣愣地追問:“你沒吃飯嗎?”
靳雁說:“對。”
“你怎麼不吃呢?”
就算靳雁自詡為脾氣好,此時升起了一陣無名火——那不還是因為在等你!
“快吃、吃點東西,彆餓壞了……”話剛說完,人便倒了下去。
靳雁差點沒接住他:“燕決?燕決!”
好不容易把燕決弄上床。靳雁在床邊駐足片刻,看著他的睡顏,覺得莫名心安。
靳雁轉身欲離開,卻被一隻手攥住了。
“等等……”燕決拉住她,然後半坐起身。
“怎麼了……喂!你做什麼?”
靳雁被拉得向下倒去,半路卻被燕決另一隻手托住了背。他用方才攥住靳雁的那隻手托住了她的膝彎,將她整個人抱上床,放在自己跟前。
靳雁看見他將頭埋在自己腹部的位置,不動了。
察覺到燕決的不對勁呢,她戳了戳他的腦袋:“喂,怎麼啦?”
“噓。”燕決甕聲甕氣地說,“我聽見小寶寶的聲音了。”
“什麼?!”靳雁紅了滿臉,使勁拍了他好幾下,“放我下來!”
哪有那麼容易懷孕!
燕決抬起頭,水光瀲灩的眼裡滿是委屈。
“好吧。”
令靳雁沒想到的是,她被燕決妥當安置於床的裡邊。而他本人則睡在外側,將被子拉過來,嚴嚴實實蓋好。
靳雁掙紮著起身:“不是,我不睡這裡……”
燕決一手橫在她的肩膀,將臉埋在她的頸窩裡,悶悶地說:“不,你就睡這裡。”
“……”
許是這一天太過疲憊,靳雁竟很快睡著了。
無妨,就這一晚。
她在心底對自己說。
燕決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
“小王爺,您醒啦?”外邊有下人端著一碗醒酒湯進來,“這碗醒酒湯是側王妃臨走之前,吩咐奴婢特意為小王爺準備的。”
“走?”燕決在桌邊坐下,捂著太陽穴,有些頭痛欲裂,“去哪了?”
“側王妃她,去見王爺和王妃了。”
話說靳雁這邊,一大早沒了睡意,早早地起床,去往陵園了。
幾枝新剪的花朵被置在碑前,其上還帶著新鮮的露水。
“走吧。”
二人逐漸遠去,將零零星星的墳墓甩在後頭。
馬車搖搖晃晃一路,回到了親王府。
庭院四周是回廊,回廊沿邊是一溜木椅,木椅之外是栽種著各類花朵的花壇。春日已至,可謂是百花齊放。
“側王妃,新婦首日本應當去給父母敬茶。小王爺若是知道您今日去了陵園,他必定會高興的。”
靳雁正盤算著今日如何麵對燕決,心不在焉地道:“什麼?”
青蕪笑了一笑:“側王妃,我說,今日您去了陵園……”
話沒說完,青蕪便被靳雁一把推開,緊接著,青蕪便聽到了尖銳物件劃破空氣的聲音。
“側王妃!”
“無事。”靳雁定睛一看,跟前站著個金發碧眼的姑娘,看著不太像大燕人,年紀與她一般大;一手叉腰,另一手提著把木劍,劍尖垂地。見她看過來,笑容爬上了她的臉。
靳雁並未說話,隻向她點點頭。既然這姑娘能在親王府中行動自如,想必是府上的人。自己剛來,還是不要輕舉妄動比較好。
“你好。”金發姑娘開口,竟是一口流利的漢語,“側王妃。”
靳雁謹慎道:“你是?”
對麵扔過來一把木劍,靳雁順手接住。
“我是誰不重要。”她笑得眼睛眯成兩個月牙,“終於有人陪我一起玩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