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腳步聲打破了沉默。
靳雁聽到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傳來:“之岩,這是怎麼回事?”
一人走進屋內,身姿挺拔,氣度不凡。
見將自己捉來的人跟在他身後,青梅怒目圓睜,站在一旁。
“父親,你們從縣令那裡回來了。”青年俯身行禮,“這名女子暈倒在牢房裡,大夫問診後,才知她是懷孕了。”
青年的父親未回答,隻對著床榻上靳雁的臉瞧了又瞧。
半晌,他說:“大夫可開了藥方?”
“是。”
“將藥材抓了煎好,讓她服下。她醒後,再吩咐廚房做些適合孕婦吃的食物來。”
青年的父親並未多語,隻對青年囑咐“好生照看這名女子”後,便帶著人離開了。
青年目送父親離開後,呆呆地轉過頭來對青梅說:“你們暫且好生休息,我去找人抓藥。”
青梅連聲答應,將青年送到門口,再三確認他已經離開後,才提著裙擺來到床榻前。
“靳雁!”青梅壓低聲音道,“人都走啦!”
青梅看見靳雁睜開眼,將自己撐起,木木地坐著。
“喂,你怎麼了?”青梅在她眼前揮了揮手,“高興傻了?”
“高興什麼?”靳雁悶聲說。
“拜托,你剛嫁進親王妃就有身子了。儘管你是側妃,但再怎麼說……”青梅在她身邊坐下來,挽住了靳雁的手,親親熱熱地說,“也是母憑子貴啊。”
靳雁一邊有些尷尬地抽回手,心想這人突破了正常的社交距離;一邊在心裡感歎這小孩子心思有些單純。
“喂,你怎麼回事?”看著靳雁抽回的手,青梅有些不高興地撇嘴,“我是打心眼裡替你高興。”
看靳雁實在不想聊這個話題,青梅主動岔開道:“那咱們現在怎麼辦?還跑嗎?我感覺這個頭兒也不像是壞人。”
靳雁略一思索,道:“既然我們暫時安全了,那便暫且不動。而且,我可能認識這個大人……”
“是誰把側王妃抓回來的?!”王姬川火冒三丈。
“川哥,是之前去汴京那幫弟兄。他們說要抓個貴人,以便、以便威脅上邊把貪汙的賑災銀兩放出來。”
“胡鬨!這樣做隻能將矛盾變得更大!況且,我們如何能牽扯無關的人?!”
“川哥,哪裡無關了?這些有權有勢人家能擁有朱門酒肉臭的生活,還不全靠咱們這些底層百姓在底下給他們扛著。”
王姬川手都要指到他鼻子上了:“那現在小王爺找上門要人了,咱們如何是好?是,他隻是一紈絝子弟罷了,那他身後的王爺舊部呢?”
他回想了一下方才在縣衙門口遇到小王爺時,對方身上散發出的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戾氣,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況且,在汴京城救我一命的女子,就是側王妃。”王姬川在椅子上坐下,不再說話。
他在心底一驚。
“那我們……”他緩過來,“那我們先將側王妃好生照顧著,等小王爺解決了賑災銀兩的事,再將側王妃送去?”
“不,等側王妃休息好了,立刻送她去小王爺那兒。”王姬川說,“這件事本來就與小王爺無關,我等會兒便讓兒子去與側王妃商量。”
太陽掛在空中,竟曬得人有些發熱。
燕決等人終於抵達江陵。然而所見之處,讓眾人瞠目結舌。
房屋破爛,土地貧瘠。
這些村子看上去許久沒住人了。
用過些飯後,青梅坐不住,出去遛彎兒,靳雁閉眼小憩。
忽地,靳雁聽見有人進來;一睜眼,是青年端著一碗藥走了進來。
靳雁道一聲謝,接過藥,苦味便漫了過來。靳雁眼也沒眨一下,一口灌下。
趁著靳雁擦嘴的空當,青年問:“側王妃就不怕我下毒?”
靳雁搖頭:“你不是那樣的人。”
想了想,又補了一句:“你父親也不是。”
青年苦笑一聲:“還沒向側王妃介紹,我名叫王之岩。”
靳雁了然地點點頭:怪不得他知道自己側王妃的身份,想必他的父親便是去京城三問的王姬川了。
靳雁欲言又止:“那你們為何……”
王之岩沉默片刻後說:“側王妃想問的是我們為何綁架你們?這事說來話長。你可知去年的江陵汛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