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即將降臨，顧衍見天色不好，便下令在山坡小樹林旁安營紮寨，以避過這場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

待安好營帳，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外麵刮起了大風，營帳外的樹枝被風吹得呼呼作響。

宇文靖隨軍而行，幾日下來渾身像是散了架，大腿內側也磨得生疼。宇文靖令親衛守在營帳外，解開腰帶查看大腿內側的傷勢。

雪白嬌嫩的大腿內側已經被磨破了皮，滲出了點點血跡。宇文靖忍著疼為自己塗抹上藥膏，又從箱籠中扯出幾件素色綢衣，裁成綢條為自己包紮上，在疼痛中緩緩睡去。

夜更加深沉，除了值夜的士兵，將士們都回營帳中休息了，夜裡的安靜襯著營帳外的呼呼風聲更加大了。

不遠處的天空中一條閃電劃過，一道巨大的雷聲緊跟其後，大地仿佛在顫抖。稍稍平息了一會兒，值夜的士兵以為雷聲已經結束，卻沒有想到閃電又在空中炸開，雷聲道道滾滾而來，竟像是此地有仙人渡劫一般，儼然是場雷暴。

宇文靖在睡夢中被雷聲驚醒，又突然聽得外麵響起一陣嘈雜之聲。

“有營帳被雷擊中了！”

“快去救人！”

“下雹子了！”

“當心被雹子砸了！”

“快加固營帳，以免被雹子砸塌了！”

……

秋日深夜閃電、雷暴、冰雹，這分明是天生異象。

宇文靖心中覺得不安，便起身出來看看，一掀起營帳的簾子，便看見顧衍也出來了。兩人對視，看著顧衍銳利的眼神，宇文靖頓了頓，不自覺挪開了目光。

宇文靖看著地上的雹子，小的有珍珠那般大小，大的竟然有雞蛋那般大，為了避免被砸，宇文靖正要往自己的營帳退回去，卻發現自己的營帳已經被砸得凹陷了一塊。而凹陷了的營帳就像是一口朝天的大鍋，雹子劈裡啪啦地往下落去，兜在一處，很快眼前的營帳被壓得咯吱咯吱響，終於再也承受不住了，塌了。

過了大概半個時辰，雷電稍稍平複，雹子也漸漸小了起來，開始轉成雨滴。

冷冷的雨水打在身上，宇文靖本就畏寒，便躲進身邊最近的一處營帳之中。

顧衍讓人救治被雹子砸傷的士兵，清點被壓塌的營帳，待全部安排妥當後，才回自己的營帳，一掀開簾子，便看到宇文靖站在裡頭。

宇文靖也沒有想到自己躲進來的營帳竟然是顧衍的，一時愣住了，半晌才道，“我的營帳被壓塌了。”

剛才清點之際，顧衍早就知道了，微微點了點頭，便從宇文靖身邊經過，直接坐在了席上。

由於好些營帳受損不能住人，又是深夜不便修繕，現在外麵完好的營帳已經是住得滿滿當當，宇文靖無法接受跟一屋子的男人擠在一處過夜，便隻能在顧衍的營帳中將就一夜。但是顧衍似乎沒有讓他留下的意思，宇文靖隻得直白開口道，“大司馬，我今夜就在您的營帳中歇息了。”

顧衍看了宇文靖一眼，道，“請便。”說完便脫下外衫，往席子的內側躺去，留給宇文靖一塊空位。

宇文靖心中覺得為難，想要拒絕和顧衍共寢，但是一看營帳內十分簡易，除了一張席子外，並無其他可供休息的桌椅，便隻能硬著頭皮過去。

宇文靖磨磨蹭蹭地走了過來，最後隻得和著衣服躺下，規規矩矩地雙手放在兩側，雙眼盯著帳頂。許是這些日子行軍勞累，宇文靖不一會兒不敵困意襲來便沉沉睡去。

顧衍一直側著身子並沒有睡著，感受到宇文靖躺在自己身側，聽著身邊人的呼吸漸沉且平穩有規律，便知道宇文靖已經睡去。顧衍轉過身子，靜靜地看著宇文靖的臉龐，隻覺得過分精致了些，竟像個瓷娃娃似的。

“宇文靖，你說你能不能或者回洛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