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湧起不太好的預感。

“你確定你沒看錯嗎？”長安不死心地試圖掙紮。

“不會。”奈何希爾達斬釘截鐵地搖頭：“我記憶力很好。”

果然……

長安苦笑。

老天怎麼可能會這麼好心，白白多給自己十幾年的健康。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自己的身體恐怕正以遠超常人的速度飛快生長著，或許過不了幾年，這具身體就會徹底恢複成原本的樣子。

到了那時，他將在這陌生的異世……逐漸變成一個連自主行動都沒法做到的廢人。

懷裡的艾文似乎感受到了長安低落的情緒，操縱著玩具熊的手輕輕拍了拍他。

好在這些年來無數次的意外已經鍛煉出了長安的心理承受能力，因此在希爾達看來，他隻不過稍微失神了片刻，便又恢複成了之前那副溫和的模樣。

“不說這個。”長安眨了眨眼睛，將手上的匕首遞給她：“這是我新做的武器，送給你。”

希爾達沒接，警惕地打量著他：“為什麼要送給我？”

“因為你很厲害。”長安誠實地坦白道：“我想讓你幫忙測試一下匕首的威力。”

“什麼意思？”

長安道：“這是把儲電匕首，可以有效抵擋噩巫的攻擊，提高上場的生存概率。但為了確保數據的準確性，我需要實踐來驗證。”

希爾達抿唇：“我憑什麼相信你？”

“你可以不相信。”長安卻不急著自證，不緊不慢地將匕首收了回來：“反正這事成功與否對我都沒有影響。”

他彎起嘴角，迎上希爾達複雜的目光：“當然，如果你選擇相信，那對你和這些孩子來說，這都是件再好不過的事。”

良久後，長安聽到女孩稚嫩卻堅定的回答：“好，我答應你。”

然而也不知道運氣好還是不好，今晚無論是長安還是希爾達，都沒被選中上場，兩人隻能和其他人一起留在二樓的房間裡，交流起了有關測試的細節。

在得知之前離開的金用來重傷噩巫的匕首也是出自長安之手後，希爾達向來沒什麼表情的臉上破天荒地浮現出了驚訝：“這些都是你自學的？”

“嗯。”長安點頭：“亨利之前給了我幾本機械相關的書。”

“他也給過我。”希爾達表情有些複雜：“但我最後隻做出了一把砍刀。”

原來是這樣嗎……長安微哽。

本以為是亨利慧眼識珠看出了自己的機械天賦什麼的……沒想到竟然是誤打誤撞啊。

“這不是重點。”他及時將話題拉回正軌：“你知道，測試不可能隻有一次，所以我希望在研究成功之前，你能暫時留在這裡。”

對於一個誌向是加入聯邦軍隊的孩子來說，這其實是個有些過分的要求。

但希爾達隻是稍作猶豫，便答應了他的請求：“可以。”

長安目光移向樓下仍在繼續的賭局，沉默片刻後，突然再次開口道：“研究成功後，我應該會馬上離開。”

身體的變化是長安沒料到的意外，這樣一來，原本的計劃隻能全部作廢。體內隱藏著的致病基因如同一顆不定時炸彈，他不確定自己究竟還剩下多少準備時間，所以必須儘快擺脫現狀，然後想辦法賺錢找醫生看病。

雖然途中可能會遇到危險，但這是他如今唯一的選擇。

“到時候如果你想和我一起，就來找我。”長安對希爾達道：“我會給你一把足以重傷噩巫的匕首。”

希爾達點點頭：“好。”

今晚的賭局結束後，長安卻沒急著進房間，而是在門口叫住了轉身欲走的亨利。

他後來又仔細思索了一番，覺得這件事必然不可能瞞過作為賭場老板的亨利，而且房間裡的材料已經消耗得差不多，餘下的時間也不允許他再慢慢搜集材料。

如果想給每個孩子都做一把武器，那麼就需要有人可以在短時間內，為他提供足夠多的新材料。

而亨利，恰恰是最合適的人選。

“亨利老板，我想和您談談。”

亨利轉過身，用那雙灰色的眼睛打量著眼前的男孩。

明明剛來時連他說的話都聽不懂，他不過是扔給了他一本詞典，如今就已經能熟練地用聯邦語和自己交流了。

這才過了多久？四天？五天？

真是可怕的學習能力，亨利想。

“你要談什麼？”他開口道。

長安想了想，“嗯……關於賭場的未來可持續發展和員工安全保障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