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即此，道清流踏在這塵間荒霧之中，看著麵前，這個師父最後收的一名弟子。

“師弟。”他輕輕撫過麵前之人的臉頰，像是細碎的在撫過易碎的花朵。

道清音本能的瑟縮一下，像是極為不適應這樣的觸摸。

“你身上凡塵之氣沾了不多，已經渾濁到難以聞出你本身的味道。”說即，道清流伸手將氣味引導流入口鼻之中。

道清音瑟縮的更劇。

“我入山後不久，我也忘記了究竟是多少歲月。我隻記得我那時喜歡坐在山頭看這凡塵日出日落。

那時候，我和現在愚昧的你倒也沒什麼區彆。”道清流輕笑數聲，看著麵前這個師父最後的傳道人。

“我們修行的術，在凡世，被傳的神乎奇技，仿佛就已經不是能夠存在於人世的東西，更像是仙人手中的術火飄落下凡。”說著，道清流伸手輕動著掌心的氣流。

驟然間，這掌心的空氣環轉成為漩渦，並且攪動著越來越大，越來越多。

道清流微偏頭，倒也不覺得什麼所謂，隻是輕轉手掌，這驟然的漩渦驟然消失不見，這天地間驟然轉為平靜凝然。

但道清音知道，麵前的平靜隻是一瞬而間的幻覺。

他瑟縮著像是更為害怕，身體不住的往後怯退。

“師弟，怕什麼呢？又有什麼好怕的呢？這世間的醜陋你還什麼都沒看見，僅僅隻在門口徘徊都已經害怕的如此程度了嗎？”說及，道清流伸手觸摸這麵前這宛若羊羔瑟縮一般的臉頰。

觸地冰涼，宛若溫玉。

這長久的氣氛怪異讓道清音更是瑟縮無比，仿佛隨時要落淚，又不敢落下，隻凝凝的在眼波下打轉。

道清流輕笑數聲，隨即觸摸在道清音臉頰上的手指慢慢劃上，直到劃上道清音的眼珠睫毛。

刹那間，他伸手觸進眼珠，驟然在道清音的眼珠中大肆攪動。

鮮血驟然從道清音眼珠下洶湧而出。疼痛來的如此之快，甚至道清音還來不及反應，這右邊的眼睛已然硬生生被剜了下來。

“師弟，師父有沒有對你說過，其實長生，才是這個世間，對凡人最大的詛咒?”

“你被師父從山下撿回，妄圖參悟長生，跟隨師父在此修煉數年。你的劫數已然在天邊垂引，雷霆之下瞬間便可淹沒□□。”

道清音靜靜看著這剜下他眼珠，神情凜默妖冶宛如審判萬物的師兄，刹那間，他似乎什麼也感覺不到，隻凜凜的感覺到自己極痛，有什麼東西已經從身上剝離。

“師弟，百年之後，我們再見。”道清流哈哈一笑，瞬然離開。

這清靜的山峰仍舊花香盈盈，大片大片的白色山茶花浸落在原地。

山峰上的大雁舔濕著這山茶花上剛剛掉落浸上的鮮血，展了展翅膀，遠唳高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