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隻道是尋常 她喜歡養狗。……(2 / 2)

逐王北疆 土豆多一點 3188 字 11個月前

她坐在桌前端著小碗,我坐在她對麵,視線不知怎的的從那燃燒的紅燭轉移到那纖細的手指輕輕轉動白色的瓷勺,心裡百轉千回。

但開口卻變成了:“藕粉好吃嗎?”

她點點頭,問我吃嗎,我搖頭拒絕了,她便不再理我徑自又吃了兩碗。

等到她終於心滿意足的放下碗,紅燭已經燃了大半,不過冬日的夜還很長……

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很短,短到及我這一生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可當我每每回憶往事想到的都是她。

那一年冬天雪下得很大,我下朝回來經常看見她抱著手爐趴在窗邊看雪,小臉被風吹的紅撲撲的,她告訴我,她自小在江南長大,四年前才回的江陵。

她說江南很少下雪,冬天很冷的時候,湖麵上還沒有結冰,就賃一艘烏篷船去江上釣魚,若是運氣好,釣上一尾白魚,拿回去叫廚子做成一碗魚丸,撒上蔥花,味道極鮮。

我見雪停了,便問她想不想去湖上捉魚,她輕輕點點頭,我便用我的大氅裹著她,一路騎馬到郊外的白滄河上。

河上結了厚厚的冰,我很費力才把冰麵鑿穿,削了兩根細樹枝,綁上魚餌,做成釣竿。河上風大,我們便一齊搭了一個避風的小棚子,把大氅蓋在上麵。

她裹著厚厚的裘衣,領子上一圈毛絨絨,坐在石頭上,揣著手拳頭中間夾著釣竿,一臉認真的釣魚。我擔心她被凍著了,想把她拉過來給她暖手,反被她嫌棄了。

遇上高將軍帶了七八個將領來泅水,她怕見生人,就躲到我身後,把臉捂上,又慢慢探出頭來,指縫裡露出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寫滿了好奇,我伸手幫她捂嚴實了。

她問:“他們不冷嗎?”

我告訴她:北地男兒喜愛在寒冬臘月裡,灌一壇子烈酒,約上幾個好友一起去冰河裡泅水取樂。

她又問我:“你怎麼不去呢?”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她瞅著我好一會兒,忽然一拍手說“我明白了,你怕冷!”

我把她拉過來撓她癢癢,她尖叫著跑,冰麵打滑,我拉著她的手,她一邊笑一邊跑,跑到半路見我不追了,又跑回來鬨我,被我抓個正著,讓我想起去年去東部打獵遇到的傻麅子。

倆人鬨到天色漸暮,也沒釣到一條魚。高將軍他們捉了不少,我厚著臉皮去討了一條,她拎著魚,眼睛彎彎的,像月牙一樣。

我們像是尋常夫妻一樣,我左手牽馬,右手牽著她,走過四合街的時候去肉攤買了一塊精肉,她還學著旁邊買小菜的大娘討價還價,還了四文錢。她高興的像個吃了糖的孩子。我看她高興,我也高興,就賞了肉攤老板二兩銀子。

肉攤老板連連道謝,眼睛都笑沒了,現在想想當時他看我倆像看冤大頭似的。

經過良人橋的時候,她想上橋走走,我便讓人幫我把馬牽回府。

天上又開始飄雪了,我牽著她的手,另一隻手遮在她的頭頂。她仰著頭看我,說:“衛璟,你的頭發白了。”她停下了踮起腳尖幫我弄頭發,腳下沒站穩,一下子跌進我懷裡。

我輕輕摟住她的腰,低頭看她說“你沒聽過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嗎?”

她抓著我的衣襟笑著說:“可是就你的頭發白了。”

“你可心悅我嗎?”我問道。

“什麼”她歪著頭露出疑惑的神情,但很快反應過來,點點頭,眼珠子軲轆一轉又用力搖頭,故意跟我唱反調,笑眯眯的像隻小狐狸。我不禁捏捏她紅撲撲的臉頰,也故意惡聲惡氣的說“要說是。”

她撇著嘴,推開我,折回去買了一把畫著紅梅的油紙傘,舉著手給我撐傘,我故意不去幫她,她也憋著氣不開口,舉了一會胳膊就酸了。一個趔趄傘扣我腦袋上了,頭發都勾了。

我隻好接過來,一手撐傘,一手牽她走過良人橋。

我曾聽說一起走過良人橋的夫婦能白頭到老,幸福美滿,希望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