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
鬆延一臉認真:“聽著,我現在要告訴你一件事——雖然我知道你會覺得我瘋了,但我必須得說。”
竇鈺祺同樣認真地坐端正。
“你明天必須請假。明天上午,大概十點半左右——”鬆延眼也不眨地同他對視,“那是末日。”
竇鈺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什麼?”
“明天上午,世界末日——人咬人,被咬的人感染後又會去咬彆人,直到蔓延至全世界。”
二人就這樣看著彼此,連對方的呼吸都聽得見。
他沒有麵露疑惑,也沒有出言嘲笑。
鬆延開口:“你……你相信我嗎?”
竇鈺祺憂心忡忡地開口了:“鬆先生,是不是因為上班太辛苦,累出幻覺了?”
他將手背貼到鬆延額頭上:“還是說這幾天忙來忙去,發燒了?”
“……”
他就知道,沒那麼容易。
見鬆延不說話,竇鈺祺掏出手機,喃喃道:“我還是請假照顧鬆先生吧,明天不去上課了。萬一鬆先生有個什麼意外,我該怎麼辦……”
聽著他的自言自語,鬆延鬆了口氣。
至少明天,竇鈺祺會留在這裡。
竇鈺祺現在不信沒關係,等到明天親眼見證那地獄般的繪圖時,他就會信了。
臨近飯點,小區樓下餐館裡的顧客逐漸多了起來。相信再過不久,就將人滿為患。
已經快中午了。
鬆延站在陽台落地窗邊,一臉呆滯地看著樓下的攘往熙來。
“怎麼回事……”
鬆延起了個大早,嚴陣以待。
可沒想到,他等到的不是世界末日,而是同事的電話。
“鬆延,你沒來上班嗎?”
“啊?”
都世界末日了,誰還會想著工作。
“剛剛主管來查崗,我替你找了個借口圓過去了。”同事說,“記住啊,你高燒不退去診所輸液去了,彆露餡。”
“謝謝。”鬆延頓了頓道,“能再拜托你一件事嗎?”
“什麼事?”
“可以幫我請一周假嗎?嗯,沒錯,一周……”
掛掉電話,鬆延怔怔地看著手機屏幕,直到熄屏後映出一張可笑的臉。
仿佛是為了逃避什麼,鬆延急忙打開手機的社交軟件,在搜索框中輸入“喪屍”——全是電影或者電視劇的觀後感;退出,輸入“病毒”,彈出來的大多是官方號發布的“如何預防流感病毒”等內容。
什麼情況?
難道他記錯時間了?
鬆延仔細回想——沒錯,病毒爆發的時間是小祺開學後的第二個星期一。
難道有什麼因素被改變了?
鬆延的腦海中一瞬間湧入了大量有關蝴蝶效應的電影作品。
隨後,他大腦過載,頭往後仰,栽在了沙發上。
待他再次起身時,發現竇鈺祺正擔憂地看著自己。
“我不是……”
“不用再說了,鬆先生。”竇鈺祺打斷他,“我明天也請假——後天也請。”
鬆延本想說些什麼,可聽到竇鈺祺說這兩天都不會離開後,他閉上了嘴。
三天很快就過去了。
轉眼到了星期四。
鬆延仍然站在落地窗邊,看著樓下的人來人往。
鬆延有些迷糊了。
難道那些與喪屍搏鬥,茹毛飲血的日子隻是一場夢?
“鬆先生……”
鬆延回過頭,看見竇鈺祺躊躇不定的神色。
他收起心中的思緒,寬慰地笑道:“不是下午還有課嗎?快走吧。”
竇鈺祺欲言又止。
鬆延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我沒事的,我……大概最近真的有些累了。放心吧,這一整周都請假了,我會好好休息的。”
沒辦法,如果末世一直都不來臨,他們總不可能在家裡躲一輩子。
現在,作為文明社會的正常人,他們還得繼續生活。
竇鈺祺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鬆延站在陽台上,看著他的身影融入人群,逐漸消失。
或許這次重生,是上帝賜予他的禮物。
鬆延靠在沙發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下午三點。
鬆延來到窗前——仍然一片祥和繁榮。
末世未如預期那樣來臨,不安充盈著鬆延的心頭。
他來到廚房,清點了下儲備的物資。
他盯著這些物資發著呆。
良久,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