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現在嗎?”齊修然一骨碌爬起,“要不等車停了我再下來——我擔心掉下去。”
李演說:“放心啦,鬆先生開車很穩的……”
然而,就在他作勢打開車門的前一秒,汽車突然失控,向路邊的建築物撞去。
待眾人再睜眼時,汽車已經側翻在地。
後排的三個人如倒地的麥苗一般栽在一起。
李演放下護住頭部的雙手:“發生什麼事了?”
“有人從牆後竄出——或許不是人。”鬆延扳動車門把手,車門卻紋絲不動。
“我試試。”
李演扳動把手,卻也在做無用功。
齊思然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修然?修然呢?!”
齊修然被遠遠地甩到一邊地上。
她揉了揉率先著地的肩部和胯部。然而就在這時,她突然聞到一陣惡臭靠近。
直覺讓她向一個方向伸出手——摸到了尚有餘溫的人類皮膚。
她伸手想要拔刀,摸個空後才想到掉落在食堂屍群中的水果刀。
“……”
要不要這麼倒黴啊!
齊修然逐漸被喪屍逼到角落。
她死死地抵住它的下頜,可它的力氣比齊修然想象中的還要大。
滿是血汙的臉漸漸貼近。它嘶吼著,口中散發著令人反胃的腥臭。
她有些撐不住了。
槍聲響起,子彈劃破空氣,射入它的腦袋。
麵前的喪屍逐漸失了力氣。齊修然大口喘著氣,將它推開。
還沒等她緩過神來,就被人如拎雞仔一般拎走了。
再睜眼時,齊修然發現身處一輛高速行進的摩托上,而自己正坐在騎車女人的懷中。
“放我下去!”
“彆開玩笑了。”女人不苟言笑,“你知道我剛剛從那條路上過來經曆了什麼嗎?”
“不是,我、姐——”
“再說,”女人皺著眉打斷她,“你和我正坐在同一輛車上。”
齊修然結結巴巴道:“什、什麼意思?”
風聲自二人身邊掠過。
女人冷冰冰地蹦出幾個字:“你應該感到榮幸。”
“?”齊修然覺得自己可能遇到了變態,“姐!救救我啊,姐——”
女人載著齊修然,帶著她的慘叫,騎著摩托走了。
“讓開。”
齊思然同李演換了個位置。她大力踢了幾下,車門被踹開了。
她將自己撐起,環顧四周——果然,連摩托車的車尾氣都沒見著。
“他暈倒了。”李演的聲音中帶著些恐懼,“是不是快要屍變了。”
管不了那麼多了。
齊思然跳出報廢的汽車,對著車內伸手:“先把小楠接出來。”
這邊鬆延也打開了車門。
他攀住車門上緣,卻因失力跌落。
鬆延被人接住了。他條件反射般回過頭,望進了一雙擔憂的眼眸。
“……”
果然,末世前未經鍛煉的身體還是太弱了。
兩人離開車內,後排的三人也已經出來了。
看著齊思然和李演架著的那人,鬆延沉默了半晌,然後道:“先找個地方把他放下。”
於是一行人進入了麵前的教堂。
將小楠於地上安置好,四人在他身邊團團圍坐。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後,還是鬆延先開了口。
“我來吧。”
沒有人同意,也沒有人拒絕。
他們隻是沉默地看著鬆延舉起了短刀,朝著他的額頭狠狠刺了下去。
空氣裡一時寂靜無聲。
鬆延拔出刀,靠在椅子旁微微喘氣。
抬眼,他便看見了一座位於教堂前端的神像。
神像雙手合攏,放在胸前;雙眼半睜半閉,低垂著頭,望著虛空中的某一點。
神像就那樣微睜雙眼,安靜地看著徹底死去的小楠,安靜地看著圍在一起的鬆延等人,安靜地看著大地上正受苦受難的人們。
神啊,這就是你所期望看見的嗎?
鬆延扒住座椅,將自己撐起。
“該走了。”他對孩子們說,“它們就要來了。”
齊思然抹了把臉,最先起身站好;李演慢慢站起,盯著小楠的身體,不知在想些什麼。
鬆延察覺到一股視線,轉過頭,便與竇鈺祺對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