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就地坐下,齊修然從包裡拿出吐司麵包,分給另外兩人。
“你們從哪兒來?準備去哪兒?對了——要來點麵包嗎?”戚易撕下半截麵包,卻沒人理她,“彆這樣,隨便聊聊嘛。”
齊修然的嘴角抽動了下——這女人又開始發癲了。
和自己同行的這兩個人,一個癲得含蓄,一個瘋得外放——齊修然常常感覺自己格格不入。
麵包進入口中,微甜的味道在味蕾上炸開。
說實話,在末世前,她還真不覺得這種麵包有什麼好吃的。
齊修然擰開塑料瓶,喝了兩口水,將其放回包中。
然而這時,她的背部抵上一件硬物。
齊修然是從對麵夏薩立的表情中讀出了大事不妙。
“把武器都放下,吃的都交出來。”
身後傳來一道陌生的女聲。
“好吧。”戚易舉起雙手,“老實說,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如果不是第一次見麵,我會懷疑我們之間有什麼誤會。”
“沒有誤會——我們隻是需要些吃的。”
齊修然身後走出三個人,其中兩男一女,女人的頭發是引人注目的紅色。
但她背部的硬物還在。
“吃的?”戚易眨眨眼,“我們來的時候,他們正在吃麵。”
聞言,齊左源恨恨地瞪向戚易——禍水東引也不帶這麼引的。
紅發女人支使兩個男人過去,搜尋他們的戰利品,自己則留在齊修然這邊。
他們漸漸靠近,並示意齊左源幾人放下武器。
幾人紛紛放下刀或槍,猶如待宰的羔羊。
齊修然一動不敢動,隻能用眼神示意眼前的兩人——做點什麼!
然而,戚易隻是笑吟吟地隔岸觀火,夏薩立則氣定神閒地坐在原地。
身後的聲音還在繼續:“你們——也彆看戲。把吃的交出來。”
齊修然不動聲色看了眼臥在邊座裡的背包,梗著脖子道:“吃完了。”
硬物抵得更緊,身後的人道:“彆耍花招。”
而另一邊,男人已接近齊左源等人的營地。
其中一個人蹲下身,翻找著鍋邊的背包;另一人舉著槍,看守著他們。
這夥人把注意力放到齊左源那邊,卻沒人注意,此時的夏薩立從地上摸了個東西。
男人從包裡翻出幾包泡麵,看向齊左源。
張左源換上一副討好的麵孔,道:“大哥,給留點,一家老小就靠著這些了……”
就在這時,一顆石頭不知從什麼方向飛出,打到看守張左源那人的手上。
他手中的槍一下子落了地。
戰鬥一觸即發。
女人一個飛奔,將男人踹翻在地。緊接著,她從地上撿起槍支。搜尋食物的那人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便被她用槍柄敲暈了頭。
戚易吹了聲口哨:“姐們兒,身手不錯。”
紅發女人也沒想到他們居然還能反抗,抬槍連射了好幾發。
然後戚易收回了視線。
趁著齊修然身後的女人放鬆了警惕,她一把扯過齊修然;也就是在這時,一枚石頭砸到女人額上,將她打了個人仰馬翻。
不用多說,三人迅速上車。
等到剩餘的人聽到發動機的聲響時,摩托已經開走了。
子彈打到摩托車身,卻並未造成實質性傷害。
眼見眾人的注意力都轉向了摩托,這邊也五人抓緊時機,拿上各自的東西,溜進了叢林間。
紅發女人把腳邊的石子踢出好遠,咒罵了幾句。
不知行駛了多遠,摩托才放慢了速度。
齊修然看著路邊逐漸後退的景色,不知在想些什麼。
戚易的聲音伴隨著轟隆隆的發動機:“還在生氣?”
“沒有生氣。”齊修然如實道,“我隻是……”
自從知道工廠裡還有活人,而他們放出了屍群後,齊修然的心頭便有了一個疙瘩。雖然她沒有親自動手,但這無異於間接殺人。
而今天,戚易把矛頭拋給那夥人。
這讓她心頭的疙瘩愈來愈大。
“這次可無人傷亡。”
戚易的聲音清亮極了,在發動機的轟鳴之下,齊修然依舊聽得一清二楚。
但齊修然沒說話。
戚易瞥了她一眼,大喊道:“這都什麼時候了,齊小姐。你那套古板的道德標準早該扔了——”
她們走在路上,要去不知去向的遠方。
太陽要落了,給樹林、山體、以及稍遠處的建築物披上一層金黃色的薄紗。
太陽要落了,可明天仍會升起。
明天將是新的一天。
經過氧氣和枯葉的不斷努力,木材終於燃了起來,為即將到來的夜晚點亮一盞明燈。
鬆軟的草坪把腳步聲吸收了大半,但鬆延還是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