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延笑了笑:“是啊,還有我們。”
整理完畢後,竇鈺祺接替了鬆延的位置。
火光照亮了他半邊側臉,然後鬆延脫口而出:“也許我們應該聊聊。”
竇鈺祺沒說話,鬆延就當他默認了。
“我們逃出陳列館後,你的表現很不對勁。還有今天早上……”鬆延頓了頓,道,“有的事情一個人承受很痛苦,但你說出來,我們可以一起承擔。”
他用鼓勵的眼光看向竇鈺祺。
竇鈺祺和他對視一眼,隨即低下頭:“反正也解決不了,說出來隻會兩個人一起痛苦。”
“你都沒說,怎麼知道解決不了。”鬆延循循善誘,“說說看。”
“能解決?”
鬆延拿出水壺:“能解決。”
“什麼都可以?”
他猶豫了下,隨即道:“當然……”
“讓我標記你。”
鬆延一口水嗆進氣管,咳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他躲過竇鈺祺伸來替他順氣的手,向後縮了縮。
怪不得都說“士彆三日當刮目相看”。過了兩輩子的竇鈺祺,更是不可小覷。
竇鈺祺停在半空的手頓了頓,接著,便繼續烤起了魚。
他抬頭,幽怨地瞧了鬆延一眼,滿眼都寫著“你看,我說的吧”。
“……”
好吧。
鬆延沉默了。
這的確解決不了。
魚烤好了。
就算沒什麼佐料,鬆延還是吃得狼吞虎咽。
好久沒吃過新鮮的肉了。
夜漸漸深了。
為了避免引來彆的什麼,鬆延熄滅了火堆。
身旁傳來竇鈺祺平穩的呼吸聲。
借著月光,鬆延看著他的睡顏發呆。
黑暗之中,傳來一陣動靜。
鬆延握緊短刀,借著樹乾的掩護,朝聲響處看去。
然而什麼也沒看見。
於是鬆延屏息凝神,放輕腳步,往樹林深處走去。
月光暗淡,在重重樹葉的遮擋之下,更叫人看不清。
鬆延微虛雙眼,終於捕捉到了什麼。
那是一小群行屍,正漫無目的在這樹林間遊蕩。
少說有十來隻。
他慢慢後退,突然被人捂住了嘴。
“!”
身後的人單手緊箍著他的腰身,連同鬆延的雙手。
這一瞬間,他動彈不得,隻覺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耳畔有熱氣灑下,那人用氣音道:“哥,是我。”
聽見熟悉的聲音,鬆延才鬆了一口氣。
兩人回到火堆旁,當機立斷帶上東西離開了。
他們繞開那群喪屍,沿著河流走了會兒,才繼續深入樹林,往原本的方向走去。
然而沒走多久,他們再次遇見了一群喪屍。
規模不大——十多隻的樣子。
謹慎起見,二人再次繞開它們。
二十分鐘後,他們再次遇見一群喪屍。
“……”
鬆延看著眼前搖擺的屍群,心頭冒出一絲異樣。
他拍了拍竇鈺祺,從背包側麵取出一隻彈弓。
——用這個。
二人蹲在大樹的陰影中,鬆延從地上撿起一顆石頭,瞄準西邊的某棵樹。
石頭打在樹乾上,發出異響,在這靜謐的夜晚格外引人注意。
當然,被引起注意的不僅是人。
幾隻喪屍聽見響動,機械地轉動腦袋,看向那邊。
見這招有用,鬆延再次撿起一枚石子,如法炮製。
屍群朝著聲源處走去。鬆延和竇鈺祺放輕腳步,在它們身後一閃而過。
他們繼續往北方走去,沒再遇到屍群。
但是鬆延心頭的異樣感始終沒下來。
沉浸在思維中的鬆延沒聽見異響,被竇鈺祺拉了一把才停下來。
“怎麼了?”他問。
前方是一段上行的緩坡,緩坡旁是個一人高的矮崖。
竇鈺祺指了指緩坡,鬆延這才聽清那個方向有奇怪的聲音。
竇鈺祺示意鬆延站在原地彆動,來到矮崖旁。
他踩了踩底下的石塊,確定穩固後,他站了上去。
緩坡後又是一段下行的緩坡,這裡的地形猶如一塊小型盆地。而在這盆地之中,遊蕩著數不清的行屍。
竇鈺祺喉嚨一緊,正欲從石塊上退下,卻不小心踢到了一旁的石頭。
拳頭大小的石頭滾開,落到一堆枯葉上,將枯葉壓得劈裡啪啦響。
鬆延站在原地,猝不及防被竇鈺祺拽走了。
“怎麼回事?”
“行屍,有很多。”竇鈺祺一邊撥開眼前的灌木一邊道,“河流會降低它們的速度——我們到河對岸去。”
聞言,鬆延回頭。
然後,他看見了密密麻麻的腦袋,摩肩接踵,從緩坡上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