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仿佛想起什麼似的,她一瞬不瞬盯著蔣琛。
“我說過很多次了。”蔣琛頭也不抬,“如果我腦子沒出錯——那的確是你妹妹,和另外兩個陌生女人一起。”
“好吧。”齊思然說。
在兩人看不見的地方,她暗暗鬆了口氣。
曲一蓧翻出一件毛衣,拿在空中比劃了下,拋給齊思然。
“這件給欣欣,這件……給老太太如何?”
曲一蓧向蔣琛展示手中的衣服。
她隻看了一眼就喊道:“卓才——”
“誒——”
在其他房間裡搜尋的張卓才聽到有人喊他,走了過來。
“小琛姐,什麼事?”
蔣琛從曲一蓧那兒取走衣物,朝他扔去:“把這件給老太太拿去。”
“好嘞——”
張卓才領了衣服往樓下走去,一邊走一邊喊:“老太太,天兒冷了,給您找了件衣服——”
他逐漸走遠了,隻留下三人在房間裡。
“再往前走,就要進入城鎮了。”蔣琛說,“我們得考慮考慮,是從城市中間穿過,還是繞開城市走。”
“兩點之間直線最短——我的建議是走最近的路。”齊思然說。
蔣琛說:“可是我們沒有地圖……”
她看著齊思然手上的地圖,傻了眼。
曲一蓧問:“哪來的?”
“客廳牆上掛著。”
齊思然把地圖扔給曲一蓧。
“小琛姐——”
是張卓才。
三人對視一眼,噤了聲。
“小琛姐——”
離得近了,她們才聽清這聲音在顫抖。
蔣琛心頭浮上一陣不祥的預感:“怎麼了?”
“老太太……”張卓才咽了咽口水,“老太太死了……”
幾乎是立刻,三人丟下手中的東西,往樓下跑去。
老婦人坐在一把搖椅上,她緊閉雙眼,麵上帶著溫和的笑。
夕陽透過窗戶灑進來,照在她身上。
如果不是前胸插著的小刀和被鮮血浸染的衣服,她看起來就像睡著了一般。
蔣琛趕到的時候,文霖雪早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她快步走近,把少女攏進懷裡。
“發生什麼事了?”蔣琛輕聲問。
“不知道,我不知道……”文霖雪無助地搖了搖頭,“我出來時,就、就已經這樣了……”
“嗨~”門外傳來一道女聲,“又見麵了。”
眾人抬頭,這才發現門外的紅發女人。
蔣琛正想掏槍,卻見女人身後冒出好幾個人。
幾個黑洞洞的槍口同時對準屋內。
“放下槍——刀也放下。”紅發女人說。
聽見文霖雪的哭聲,她不耐煩地掏了掏耳朵。
“我就說不該殺這個老太婆。”
一個男人冷笑幾聲,沒說話。
齊思然轉頭看向說話的男人,眼尖地發現他的左臂從手肘處被齊根斬斷。
“都彆動。”女人說。
趁他們不注意,張左源伸手,拿走了鍋。
下一刻,槍聲響起,子彈打穿了鍋底。
他一個手抖,拿鍋的手鬆了開來。鐵鍋落到地上,砸得劈啪響。
張左源倒吸一口涼氣。
——我的鍋!
紅發女人放下槍:“我說——都彆動。”
齊思然有些絕望。
沒想到,她沒死在喪屍口中,卻要死在人手中了。
城市,還是城市。
遠遠望去,看不到城市儘頭。
屍群就在這無邊無際的城市牢籠之中,彙集在一起。
街道上、馬路上、商店旁,屍擠著屍,乍得一看,竟無落腳之地。
一男一女就在這大街上奔逃。
被機槍轟開的缺口瞬間被湧上來的喪屍填滿,源源不斷。
男青年大喊一聲:“臥倒——”
手榴彈再次把前方炸出個豁口。
在血肉橫飛的硝煙之間,兩人衝了出去。
前方是一座商業區,入口處坐落著一間保安室。
二人動作敏捷地登上保安室頂部。
屍群如潮水般圍攏。它們伸長手臂搭在保安室頂部外沿,巴不得踩著同類頭頂上來。
兩人背靠著背,端起機槍掃射底下的屍群。
可它們實在太多了。不出三秒,打出的豁口便再次被填上。
“鄭剛,你死了嗎——”女青年大吼道。
男青年動作一頓,鄭重其事地叫了聲:“鄭剛?”
耳機裡傳來電的嘶嘶聲,接著是一道略顯粗獷的男聲:“在呢,隊長……”
鄭剛扛著火箭筒,從一片斷壁殘垣中爬出:“他爺爺的——不知道哪個龜孫子從背後偷襲,害我打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