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張左源把幾根柴火扔到地上,發出聲響,鬆延才從思緒起伏中醒來。
張左源看了他一眼——男人一隻手捂在頸後,一隻手放在身前,眼睛一眨不眨。柴火在地上激起一團灰塵,男人這才抬起頭來。
“回來了?”
“嗯。”張左源看了他一眼,狀似無意般問道,“易感期?”
“嗯。”鬆延從包裡掏出一隻打火機。
“對了,還沒問過呢。”張左源把木柴放置成一個易燃的結構,將頭往山洞的方向偏了偏,“他是你的……”
“弟弟。”鬆延頭也沒抬,想了想補充了句,“撿的。”
不知是不是張左源的幻覺,最後兩個字被鬆延念得咬牙切齒。
但直覺告訴他,這兩人的關係肯定不止異父異母的兄弟這麼簡單。
他不好再多問什麼,隻丟下一個尷尬的“哦”後,便閉上了嘴。
“看來我們運氣不錯。”張左源點燃用於引火的落葉,轉移話題道,“我撿木柴的時候四處看了看——這附近沒什麼人,也沒它們的蹤影。”
大把著火的落葉點燃了木柴,不僅替他們帶來了溫暖,也帶來了光亮。
鬆延沉默著,沒出聲。
就在張左源以為他不會再說話時,鬆延猛然站起:
“我去附近看看。”
張左源看著他的背影,感到有些奇怪。
但他並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囑咐道:“天色晚了,彆走太遠。”
“好。”
沒走幾步,鬆延停了下來。
於是張左源主動道:“怎麼了?”
他轉過身來,麵上滿是糾結。
“我不走太遠——如果小祺有什麼事的話,你就叫我,可以嗎?”
夜風有些冷,吹得張左源又添了一根柴。
“當然沒問題。”他說。
汽車自土堆上開過,沒有發現躲在土堆底下的兩人。
蔣琛探出腦袋,在確認汽車離她們遠去後,才拉著文霖雪出來。
文霖雪不經意地甩開她的手。
蔣琛動作一滯,隨即假裝什麼都沒發生,攀上土堆。
土堆並不矮,普通人想要爬上來必須費點力氣。
於是蔣琛自然而然伸出手。
文霖雪瞥了她一眼,隨後雙手雙腳並用,自己爬上了土堆,隻留下蔣琛的手尷尬地留在空中。
夜幕逐漸降臨,兩人並未尋到另外幾人的蹤跡,但發現了一棟無人居住的房屋。
打開大門前,蔣琛對身後的少女道:“跟在我身後。”
少女隻是看了她一眼,眼神裡是不耐和厭煩。
在蔣琛還未來得及反應的瞬間,她帶著小刀,推門而入。
迎麵而來便是一隻喪屍,文霖雪將小刀插入它的大腦,動作又準又狠。
然而,她的後背暴露在外。
一隻手搭在她的右肩,緊接著,腥臭的氣味向她靠攏。
文霖雪急於掙脫,但肩上的手掌力氣大得嚇人。
蔣琛把匕首送入它的後腦勺——喪屍緩緩倒地,屋內再無彆的聲音。
兩人對視一眼,隨後文霖雪走進了廚房。
她們運氣不錯,廚房裡顯眼的位置,擺放著半箱礦泉水——不知是原本主人家的,還是逃難的人存放在此。
文霖雪拿出一瓶礦泉水,試著擰了擰。
水瓶十分劣質,瓶身較軟,瓶蓋又有些薄。
因此,她好一會兒都沒將其完全擰開,甚至還灑了幾滴水在衣襟上。
一隻手旁地伸出,奪過水瓶,擰開後又塞回她手中。
文霖雪看著手中被打開的礦泉水,愣了幾秒。
她把水瓶扔到地上,發出“砰——”的一聲響,飲用水肆意橫流。
緊接著,她心疼地把水瓶撿起。
在她做這一係列事情的同時,蔣琛站在原地沒動,隻是看著。
手中的礦泉水僅剩一半,文霖雪猛地灌了幾口,又將其擰上。
“你是我媽嗎?什麼都要管。”文霖雪的聲音平和,但語氣中帶著明顯的尖刺。
蔣琛沒說話。
“聽著,我馬上成年了,我能夠自己擰開瓶蓋,自己躲開追捕,也能自己刺殺那些鬼東西——如果有必要的話,我也可以自己殺人。”文霖雪直視她的眼睛道,“如果你母愛泛濫,最好另找一個孩子。”
說完,不等她的回答,文霖雪來到客廳,裹緊衣服躺下。
蔣琛跟著來到客廳,靠在門框上:“我答應了你父母,要照顧你。”
“他們已經死了。”文霖雪閉上雙眼,“你走吧——現在我說了算。”
鬆延在繞著山洞走了一圈,沒什麼發現後便回來了。
如張左源所說,這裡很安全,沒有任何人或屍的蹤跡。
等到鬆延回到火堆旁時,張左源正怔怔地盯著手心裡的鑰匙。
聽見腳步聲,他急忙收起鑰匙,用袖子胡亂擦了擦臉。
他在張左源對麵坐下。兩個人視線交接,鬆延遞給他一個友善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