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從鬆延指縫間流過，將他的手指凍得通紅。

程新生停止了動作，定定地看著他。

“鬆延，我以前以為——你活成這樣是因為你運氣好，因為你的團隊，因為……因為竇鈺祺。但相處以後才發現，更多的是因為你本身。”

兩人視線交彙，眼神裡多得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在聊什麼？”林杏春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兩人默契地低下頭。

程新生朝她溫和地笑了笑：“在請教鬆先生，如何對付那些東西。”

林杏春在他們身邊坐下，饒有趣味地看著鬆延。

“好吧。”鬆延被趕鴨子上架，“如果它們是群湧而至，就算是耶穌在世也逃不了；但如果它們一個接一個地來，其實是可以解決的——最重要的是彆害怕。”

“彆害怕？”林杏春覺得自己不可能不害怕。

“對，彆害怕——它們要攻擊你，所以你必須具備比它們更強悍的攻擊性。”

林杏春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程新生也停下洗衣，望著前方。

突然，一道尖叫聲從營地傳來，打破三人的談話。

他們立即丟下手中的衣物，沿著曲折的小路向上而去。

屍群襲來時，徐玉章正站在營地後的小路上。

她在周遭巡邏一圈後，看見了河邊聊得正開心的三人。

徐玉章盯著鬆延的側臉。

她讓他感到熟悉，讓她想起一個人。

【你是姐姐，要讓著妹妹和弟弟們，知道嗎？】

那個人常常這樣對她說，接著她就會把自己手裡的東西——糖果，或是玩具——交給孩子們。

然後她會失落地站在原地。

就這樣，徐玉章站在原地，看了他們好久。

直到劉青的驚叫聲傳來。

這片從來沒有出現過行屍的區域，現在居然出現了——而且數量還不少。

劉青被一隻喪屍拽住了手腕。她用力甩開它，往反方向跑去。

徐玉章看見越野車就在她身後，張左源從車廂內探頭而出。

於是她對劉青喊道：“上車——”

張左源立刻打開車門，劉青鑽了進去。

徐玉章反應迅速，把兩個孩子抱在一塊兒，牽著他們往轎車的方向去。

屍群的第一波抵達用作圍欄的細鐵絲處。

它們終於發揮了應有的作用——將行屍攔在營地外。

但屍體的腐化讓它們變得易於切割。

行屍用力向前擠，爛肉被鐵絲劃開，腥臭的汁液迸濺而出。

徐玉章不忍細看。

這時，她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一股力道正與她爭奪許成禮。

她一個不留神，許成禮被行屍搶了過去。

轎車就在前方不遠處。

徐玉章拍了拍任欣的後背：“你先上去。”

三人上來後，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麵。

屍群還在不斷圍攏。

鬆延彎下腰，穿過細鐵絲：“快走，我們上車……”

“新生！”

鬆延條件反射般回頭，看見程新生被一隻喪屍撲倒在地。

他一腳將其踹翻，迅速爬起。

鬆延向他伸出手：“牽著我。”

程新生握住了他的手。

還沒等二人鬆一口氣，一隻活屍旁的刺出，把他按倒。

“程新生！”

林杏春連滾帶爬，和鬆延一同拉住程新生。

細鐵絲阻礙了他們的腳步。

於是沒等兩人穿過鐵絲圍欄，他便已經被那隻喪屍開膛破肚。

林杏春什麼都看不見了——她隻覺得眼前血淋淋一片。

程新生看著他們，眼裡全是痛苦與不舍。

Omega血液暴露在空氣中，立刻吸引了不少活屍的注意力。

“放開他吧。”鬆延說。

鬆延掰開她的手指，半拖著她向前而去。

林杏春一步三回頭，直到徹底看不見程新生的臉，她才轉過身。

她失魂落魄地邁腿往前，動作機械不已。

齊思然趕到二人麵前。

“思然，你來得正好——帶她回車上。”

“那你呢——你去哪，鬆先生？！”

不用鬆延回答，她看見了被屍群圍在中央的徐玉章和許成禮。

汽車走在前麵為她們帶路。

齊修然盯著汽車尾燈，越看它越像一個不懷好意的笑臉。

戚易在騎車，於是齊思然問坐在後座的人。

“夏薩立，我們就跟著他們這麼去了嗎？”

夏薩立隻看了她一眼：“大不了跑了就行——這群三腳貓關不住我們。”

齊修然被這句話噎了下。

也是，她怎麼忘了這兩位武神在世。

她們帶著自己殺出屍潮，然後才遇到了這群人。

可是……

“我們多久沒好好休息過了？既然他們說在招收成員，那我們跟過去看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