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談什麼了——你不好奇嗎?”
竇鈺祺看了他一眼,問道:“那麼,鬆先生去談了些什麼?”
“……”
這段對話怪耳熟的。
鬆延看著他一副欲笑又止的表情,突然明白了什麼。
“你知道這件事!”聯係著方才吳智所說的話,鬆延恍然大悟,“不對——你早就和他談過了。”
竇鈺祺避而不答,似是而非地輕笑了一聲。
倏爾,他正色道:“鬆先生,我們離開這裡吧。”
“嗯。”鬆延應道。
這正是他想說的。
在自身安危不受影響的前提下,對於其餘幸存者,能拉一把就拉一把——這是鬆延的處世原則。
但顯然,這裡的人所做的事與他的原則相違背。
道不同不相為謀——不管是末世前還是末世後,這條規則通用。
D省離A市很近,最多兩天車程就能抵達。
“走吧。”鬆延說,“回去問問他們的意見。”
齊思然醒來時,早已日上三竿。
剛一推開臥室門,一股紅豆香撲麵而來。
齊思然捂住口鼻,來到一樓餐廳。
“這什麼味道?”她捏著鼻子問。
“姐,醒啦?”齊修然端著一盤熱氣騰騰的糕點,放到桌麵,“吃紅豆糕——秋雨做的。”
兩個小孩倒是很捧場:“哇,好香啊——”
李楊秋雨在一旁不自然地笑了笑:“你們喜歡就好。”
張左源把一整個紅豆糕塞進嘴裡,被燙得說不出話來。
好一會兒他才有空道:“好吃……”
“秋雨說,明天給我們做紅豆酥。”齊修然發出邀請,“記得來吃。”
齊思然在餐桌旁坐下,卻不吃紅豆糕,隻是一邊揉著酸痛的肩膀一邊嘖嘖稱奇:“居然有電能給烤箱用?”
“柴油發電機。”李楊秋雨說,“柴油庫存還是很多的。”
一陣猛烈的咳嗽聲襲來。
眾人順著聲音看去,發現魚竹茹正猛烈地咳著,桌上倒著塊咬過一口的紅豆糕。
齊修然的神色黯淡了下來。
魚竹茹意識到不對,急忙解釋:“抱歉,不是你們的原因,是我個人的問題。我……有點接受不了它的味道。”
李楊秋雨倒覺得沒什麼:“沒事的——每個人的口味不同嘛。”
見狀,齊思然拿起一塊紅豆糕,左右觀摩後輕咬一口。
她朝妹妹眨了眨眼:“味道不錯嘛。”
聞言,齊修然的臉色肉眼可見地亮了起來。
這一插曲迅速略過了,眾人又聊起彆的事。
齊思然用過早餐,站起身:“你們先聊,我去看看劉青情況如何。”
劉青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她時而有意識,時而徹底陷入黑暗。
再次醒來時,她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病床上。
病房不大,但鋪天蓋地的白色與寂靜向她襲來,隻有一瓶吊水和那顆小小的三角形木飾陪伴著她。
針頭埋在左手手背裡,因為右臂早已從手肘處連根斬斷。
她愣愣地盯著空蕩蕩的右臂袖管。
門被推開,一個身穿白大褂的男醫生走了進來。
“你醒了。”時瑞說,“還好來得及時,沒什麼大礙,休息幾天就能出院了。”
“出院?”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人類文明社會的秩序早就崩塌了吧?
時瑞看她一臉懵逼,這才想起來:“這裡是蓮花池彆墅中心裡的一間醫務室——你的朋友們把你送來的,他們現在住在這裡。”
原來是這樣。
劉青鬆了口氣:“謝謝你,醫生。”
時瑞檢查吊水的手停滯了一瞬。
“我救過很多你這樣的人。他們醒來後無一例外,說的第一句話都是……”時瑞頓了頓,“感謝上帝。”
“刻板印象。”劉青虛弱地笑了笑,“上帝的作用是給予祂的信徒勇氣和膽量,其他努力得靠人類自己。”
醫務室的門突然被敲響。
“請進——”時瑞說。
門被打開,探進兩顆腦袋。
“劉青?”齊思然驚喜道,“你醒啦!”
林杏春端著一隻盤子,裡麵盛著兩塊紅豆糕。
時瑞自覺道:“你們先聊著,我去看看其他病人。”
“多謝時醫生。”
兩人湊到病床前,把食物和水放到桌上。
劉青剛吃一口,便聽林杏春說:“劉青,我們準備離開蓮花池彆墅中心。”
劉青忘記了咀嚼,呆呆地看著她們。
齊思然知道這很難解釋——他們好不容易找到安身之處,卻又馬上要離開。
“因為……”
“我和你們一起。”劉青打斷她,“你們都走了,我還一個人在這乾嘛?”
一股熱流湧上齊思然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