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隊長。”李演的聲音有氣無力,“我們這樣做是為了什麼?”
周光豪頭也沒抬,從兜裡取出支抽得隻剩一半的煙:“怎麼?隻和你的大學室友相處不到半天就被感化了?”
李演猛地搖頭:“不是……隻是覺得,既然彆墅中心資源充足,我們是不是能……”
李演的聲音停了,因為他看見周光豪掏出一把小刀。緊接著,小刀向著自己的方向擲來。
這一刻,李演的呼吸都停止了。他下意識閉上眼,預想中的疼痛卻沒到來。
直到重物倒地的聲音傳來,李演才慢慢睜開眼。
周光豪徑直略過他,蹲下身從地上的死屍腦袋裡拔出那把小刀。
李演額頭驚出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從它倒地的位置來看,離自己不過咫尺。
周光豪向他展示那把滿是血汙的刀刃。
“末世中最不該有的東西是什麼——不用我提醒你吧?”
李演做了個吞咽的動作:“不用,嘶……”
刺痛從手背上傳來——小刀劃破李演的手背,血液爭先恐後地湧出。
周光豪撿起小刀,挑眉道:“不好意思,手滑了。”
然而李演可沒從話語間聽出一點“不好意思”的語氣。
“隊長,好了,咱們出發吧。”
“來了——”
周光豪上下掃視著李演,隨後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離開了。
“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再帶你們去見吳先生。”齊修然帶著眾人進入一棟獨棟彆墅,“早點休息吧。”
鬆延一心隻想和彆墅中心的負責人聊聊周光豪的事:“我有很重要的……”
“今天都累了——快去休息吧。”
倏地被竇鈺祺打斷,鬆延下意識看向他,眼神裡滿是錯愕。
意料之中的,他也看著鬆延:“這麼晚了,吳先生也該睡了。”
於是,眾人各自尋了房間,休息去了。
推開門,鬆延走進房間,視線在家具上停留了一瞬——不愧是彆墅中心。
一股力道突然襲來,妄圖把門推開。
鬆延下意識對抗著,想要將門關上,最終不敵門外的人,閃退到一邊。
他背靠著牆,警惕地看向門口的方向,活像一隻被堵到角落裡的家鼠:“你做什麼?”
竇鈺祺顯然沒料到鬆延會如此抵觸,他站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竇鈺祺抿唇,垂頭看向手中的東西。
鬆延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發現竇鈺祺拿著一瓶碘伏和一包棉簽。
直到這時,鬆延才意識到,自己方才的反應有些過激。
“……”他不自然地摸了摸後頸,“進來唄。”
竇鈺祺進入房間,把木椅拖至床前坐下,好整以暇等待鬆延取下創口貼。
鬆延把創口貼扔進垃圾桶,正欲接過碘伏時,突然被一隻手掰正腦袋。
他剛想掙脫開,便被人控製住了。
“彆動。”竇鈺祺說。
不知道是不是標記的緣故,這一刻,鬆延的動作居然本能般停滯了一瞬。
額上的傷口早已結痂。老實說,鬆延不知道現在消毒是否還有作用。
但他還是乖乖在床邊坐下。
鬆延的思緒開始飄忽,視線落到垃圾桶裡的創口貼上——中央的紗布部分被血浸了個透。
竇鈺祺挨得很近,鬆延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突然變成他的Alpha——這算什麼事?
鬆延突然想到了以前——蹲在路邊哭的竇鈺祺,被人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竇鈺祺,獨自站在辦公室裡的竇鈺祺,不敢進牙科醫院的竇鈺祺……
無論是哪一個,都很難和麵前的男人扯上關係。
鬆延倏地愣住了。
從前,他隻把竇鈺祺當做孩子。
這還是他第一次真正把他當做成年人。
奶綠味的信息素圍繞在兩人周圍,攪得鬆延的意識混亂了起來。
兩人越靠越近。
竇鈺祺擦藥的手仍靠在他額間,另一隻手輕輕捏著他的下頜。
終於,在某一刻,鬆延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立即抽離開來。
氣氛有點尷尬,鬆延的眼神逐漸遊離。
竇鈺祺清了清嗓子,扔掉棉簽:“鬆先生,在想什麼?”
“……”鬆延意有所指,“你故意的。”
竇鈺祺沒說話,隻遞給鬆延一塊紗布。
鬆延當他默認了。
“為什麼不想讓我去見吳先生?”
竇鈺祺收起棉簽,麵不改色道:“你想多了。”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鬆延也就不好再多說什麼。
這時,他突然回憶起事態突發前,兩人在營地未交流完的話題。
“我會洗去標記的。”鬆延說。
話音剛落,裝有碘伏的瓶子掉到地上。
好在是塑料瓶,沒被摔破,但液體還是從瓶口汩汩流出。
鬆延怔了怔,道:“我去收拾下。”
“我就這麼讓你為難嗎?”
鬆延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