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昨天,今天這裡多了幾隻黑白相間的小狗。
幾隻小狗擠成一團,興奮地看著來往行人,恨不得衝破鐵籠貼上去。
似是注意到了他的視線,紀秋子主動道:“可愛吧?這是一窩小邊牧,今天早上才被救援組的同誌帶回來。”
鬆延輕聲道:“可愛。”
他看向籠子裡的小狗,猝不及防地和其中一隻小邊牧對上視線。
它注意到鬆延的視線,迅速拋棄了它的兄弟姐妹,撲到鬆延這邊。
可惜被鐵籠阻擋步伐,它隻能看著鬆延搖尾乞憐。
紀秋子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我看它很喜歡你,要不要領養它?”
鬆延想也沒想,一口回絕:“不用了。”
見他拒絕得如此乾脆,紀秋子一時沒反應過來。
鬆延放緩語氣:“額,我的意思是……我小時候,認識了家附近一隻流浪狗,後來它不見了。”
他說得沒頭沒尾,但紀秋子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無奈地笑了笑,就像對待一個總是答不對題的學生一般:“可是你忽略了小狗的感受——或許它願意陪你十天、十個月,甚至十年,哪怕這隻是你人生中一段很短的旅途。”
鬆延沒說話了,似是思考著紀秋子的這番話。
這時,突然傳來一個充滿憤懣的聲音:“自以為是的大人,不喜歡……”
兩人下意識地看去,發現是一名少年。
是那日同邊牧爭執的少年。
他蹲在地上,同一隻邊牧對視。
少年一邊低聲說著什麼,一邊伸出手指戳著其中一隻邊牧的腦袋;那隻邊牧倒也乖巧,一動不動地趴在原地任他揉捏。
於是紀秋子兩眼放光:“要不要領養一隻?”
天色漸漸沉了。
鬆延坐在床邊,同一隻小狗大眼瞪小眼。
半晌,鬆延向後,倒在床上。
他一定是瘋了,才會聽信紀秋子的話!
橫斷成幾截的行屍伸長手臂,被輪胎碾壓而過。
兩輛裝甲汽車僅僅跟隨,行駛在曲折的小路上。
賀知雲偏頭看了眼駕駛座的竇鈺祺。
“怎麼了?道彆都不去。”
竇鈺祺假裝沒聽見,仍聚精會神地開著車。
“喂,彆後悔啊。”賀知雲回過頭,盯著前方曲折的路,“有的人,見一麵可就少一麵。”
竇鈺祺嘴唇翕動。
好一會兒他才開口:“隊長,大約再過兩小時車程,就能抵達目的地了。”
太陽早早地落了山,天色逐漸變沉。
賀知雲說:“停車吧,晚上就在這過夜。”
裝甲汽車靠邊停下,辛莘自告奮勇要去撿乾柴,曲一蓧同他一起去了,其餘人則在原地休整。
邊牧左看看右看看,丟下一句“我去找點吃的”便離開了。
鄭剛一把關上車門:“B市武器庫情況不明,病毒爆發後這麼長時間,沒有一點消息——搞不好,咱們就是去送死的。”
“也不是第一次了。”申玉意有所指。
兩人對視一眼,結束了這個話題。
“小剛——”申玉說。
“我在。”
“開啟睡眠模式。”
話音剛落,裝甲汽車內傳來一陣機械轉動的聲音——前排和後排的座椅齊齊升向空中,貼緊車頂;一塊折疊床墊不知從哪冒出,頂替了原本座椅的位置。
一切結束後,車前方傳來機械男音:“已為您開啟——睡眠模式。”
申玉打開後車門,倒在床墊上,發出一聲謂歎:“舒服——”
鄭剛從後備箱中取出杆長槍,看了眼賀知雲。
“A隊那邊還沒消息?”
“沒呢。”申玉閉著眼道,“不過我聽說,夏薩立去找他們了。”
“?”鄭剛問,“她一個人?”
“嗯。我猜,要不是為了送群眾到基地來,她早就溜了。畢竟……”
申玉話沒說完,但鄭剛知道她想說什麼。
當年的事,就算夏薩立不負全責,也有一半責任在她身上。
賀知雲突然出聲:“小美。”
“我在。”
“開啟睡眠模式。”
“已為您開啟——睡眠模式。”
待車內聲響結束後,賀知雲鑽進車內,沒動靜了。
申玉瞪了鄭剛一眼——都怪你,提這事乾啥。
鄭剛自知理虧,訕訕地摸了摸鼻尖。
好在在場的還有個毫不知情的人。
竇鈺祺走到裝甲汽車後,打開後備箱,發出的聲音打碎凝固的空氣。
看清後備箱內的情形後,他整個人呆在了原地。
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蜷縮在原本存放折疊床墊的位置,一瞬不瞬地看著他,眼底儘是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