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且通常這時候他總會撞見許多女生向旗木朔茂表白的場麵,“旗木君我喜歡你”,“旗木君請你和我交往好嗎”,女孩子略略含羞而又帶點興奮期待的聲音,隻不過無一例外遭到少年冷冰冰的拒絕。
雖然如此,鹿野想,至少旗木那小子將來不愁娶不到,可是自己家的蘭怎麼辦呢。
然後蘭就會毫不留情地反駁他,你就是總這麼杞人憂天多管閒事才會麻煩死的,你看你整天彎腰歎氣跟個糟老頭似的。
“呐,蘭,”偶爾也有女生在休息的時間附耳輕聲問她,“難道你不喜歡旗木君麼?”
“嗯?”她沒精打采抬抬眼皮,目光搜索到草地上坐著的少年,和風伴著日光靜好,剛出完任務回來的少年氣喘籲籲,瘦削的肩膀和胸膛起伏。而她隻是說,“……沒有興趣。”
被這樣問到的次數多了之後,女孩子們大概也就不再去煩她,倒是都很慶幸沒有再多一個情敵。不過被少年發現的幾率也似乎有點大就是了。偶爾她們談話的時間遠處的少年會循著那些偷偷瞥去的視線望一眼過來,而後不當意的繼續自己的修煉,蘭身邊的女生卻總是興奮地又吵鬨起來。
與此同時,旗木朔茂開始學會欣賞一個一言不發女子的美。
雖然上戰場的次數在他這個年紀已算是非同尋常的頻繁,但畢竟還有許多的空閒時間用來一個人修煉。當他控製腳下的查克拉走到樹頂時,當他淩步走過溫泉水麵,當他去慰靈碑前緬懷早已在戰爭中犧牲的父母,就常常可以見到奈良蘭在什麼安靜的小角落裡看書的情景。一如他初見她時倦怠默然的眼神。有時候是路邊的長椅,有時是樹陰下,總之是各種綠意繾綣的片刻時光。
不過他不知道那些投在紙頁字裡行間的葉片碎影裡的,會是對誰的思念。他沒有把握那是不是自己的模樣,但他希望是。
就如同他希望他們能夠分在同一組而實現了一樣,他希望這個願望也能成真。
總有那麼一些時候他發現她在注意他。當他用苦無劃破拇指,沾著鮮血劃過卷軸召喚出帕克時,她的眼眸裡總有溫柔的熟稔的光,會長久地注視著帕克衣服上的稻草人圖樣露出淺淺的不自覺的微笑。當他揮舞白牙濺得敵血一身,清冷的刀刃寒光間,偶爾能窺見她神情的惆悵,滿眼滿眼地蔓延開來,再嚴酷的戰爭也成了慢鏡頭。
在野外露營的一個夜晚,接替他守夜的她悄無聲地繞過他坐著的石頭,輕拍在他肩膀。這樣微不足道的接觸,竟令他錯愕萬分地回過頭來。
“那麼交給你了,奈良……”他起身走過她旁邊,帶起的微風吹動她的袂角。不是傍晚,他的臉上卻有黃昏的顏色,伴著女子的一聲點頭輕嗯。
腳步緩緩抽離開,踏空一般的跫音。他在這跫音裡忍不住又回了頭。
“蘭……”聲音乾澀而模糊地,帶點不確信的隱約,“呃,要小心。”
“嗯。”她隻是淡淡地說。烏黑的發線好像融入黑夜,輕柔地飄著。她伸手輕撫耳邊發絲,裙裾邊角隨著同樣的弧線,胳臂上的護額反射著星夜清淡的光,泠然一片淺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