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忍村處在一望無際的沙漠之中,一年四季都吹著乾燥的風。奈良蘭始終沒能適應這裡的氣候,不習慣沙子被狂風卷襲著打在臉上的感覺,也不習慣目力所及沒有一點綠色。
風影是個紅頭發的英俊男子,長相俊美,但是眼神裡時常閃著狠毒的光。一看便知同這樣的人結盟必不會長久。
奈良蘭每天的事務倒也不很多,經常聯絡一下木葉,批閱來往信件和公文,喂喂信鴿,再就是端著茶杯站在窗邊眺望一下漫天黃沙。蕭條的街道空無一人,路過幾個忍者也是行色匆匆。這樣平淡而單調的生活其實也有令人寬慰的地方,至少,遠離了某些人的容顏,不必再每天每天地害怕噩夢而不敢入睡。
隻是偶而也會有些想念罷了。
她有時望著從茶杯中升騰起的霧氣,會禁不住想到自己的未來,眼前狀況的木葉和砂忍,戰爭已如箭在弦。
而這一天很快地到來了。
當她有一天從成摞的案牘中抬起頭來,麵前站著一個並不十分熟悉,麵目可憎的砂忍時,她就知道幾天來始終沒有木葉來信的原因,自己隱晦的擔憂已經成了現實。然而她並不害怕,雖然她也並不想死。
忍術這種東西,其實向來都不是單純靠體力取勝的。彪形大漢也抵擋不住奈良蘭的影子。當那些蜿蜒的黑暗迅速纏繞住他的喉嚨,隨著輕微的哢嚓聲,奈良蘭瞬身離開了自己的辦公室。
一路向著砂忍村唯一的出口衝去。
其間好幾次被砂忍攔截下來,所幸砂忍村規模不大,多數忍者尤其是精英都早已派發戰場,幾個小嘍囉還攔不住她。隻是身上也不免添了幾道傷痕。
而真正的末日,卻是在離開沙漠,闖入火之國的邊境森林之後。
大約也是條偏僻的戰線,時不時的兵戎相見和各種威力巨大的忍術,想要越過邊境而不被卷進戰鬥,任誰也是不可能。
然後夜晚來臨了。
奈良蘭按住左手臂上仍在滴血的傷口,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躲藏進森林深處。查克拉所剩不多,甚至於都不夠再用一次絞首術的。為了避免被人發現,她沒敢點火把,隻是蜷縮在一棵粗壯的大樹下,繃緊神經注視著周圍。
濃黑的的夜色裡什麼也看不見,鴉雀在遠處的樹梢嘶叫,月光很淺,照不透周圍寒冷凝滯了的空氣。
腳步聲和打鬥的聲音漸漸近了,她禁不住身體在寒意中微微的顫抖,扯動才凝固的傷口又淌出血來。死亡的恐懼霎時間逼近。丁鐺的聲音還在繼續。
她不是忍者。
於她,這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那些利刃劃破的傷口,忍術造成的疼痛,以及危險來臨之際對於死生的驚恐,對於彆人或許都隻是司空見慣的小事,忍者的宿命就是這樣日夜不停的廝殺,可是加在她身上的,就隻是一個普通人無論如何也承受不起的苦痛。
流血的地方像是有心跳一般,突突地跳著。血液粘稠地流過指縫間,傷口生冷地疼。連帶著視線也緊張晃動起來,再也抑製不住戰栗。
——“不能隻用影子,否則晚上沒有光的時候你怎麼辦?”記憶裡鹿野總是這樣教訓她。
——“誰讓你對我這麼好,到時候就等你來救我唄。”她從前經常隨意開他的玩笑。
可是現在周圍真的一片漆黑了,鹿野又怎麼可能來救她。她胡亂地想著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隨著腳步聲逼近,心跳越來越快,越來越慌。隻能無助地把自己蜷縮的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