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到食堂就看見他們那桌。兩人的肩膀挨得很近，陳硯嘴角還掛著點笑意，刺眼的不行。

“硯哥，加爍，你們也在這兒吃飯啊，好巧。”程加爍嗤了一聲旁邊的人跟本不搭話。江若水攥緊了手指，好像剛看到安稚禾一樣:“呀！姐姐怎麼在這裡啊？是準備來我們衡中嗎?怎麼沒聽爸爸說呀？”

她的語氣無辜又和善，聽得安稚禾有點反胃。

安稚禾放下筷子，抽出紙巾擦了擦嘴角。淡淡撇了她一眼，似乎不屑與她說話:“他配說?你配聽?”

食堂二樓鴉雀無聲，靈動清脆的聲音在空曠的空間幾乎可以傳入每個人的耳朵。江若水唇咬的發白，眼眶紅了有紅，淚要掉不掉的。

誰能想到這是六個字的威力。

“吃飽了嗎？”陳硯目光落到桌下女孩兒攥著的衣角，語氣柔和。

“飽了。”

“那走吧，帶你去教室看看。”

“還有我們，咱幾個一個班的。”笑話，好不容易有個機會離江若水遠點，程加爍他們巴不得粘著陳硯兩人。

“讓讓，你擋著道兒了。”聽到陳硯冷冷的語氣，江若水心顫了顫，她身後的女生扯了扯她，才踉蹌地退到一旁，看著一行人走了。

從始至終，陳硯沒分給她一個眼神。

食堂依舊死氣沉沉，八卦因子卻在空中迅速發酵。

下午兩場副科考，因為擔心安稚禾，陳硯提前交了卷子。

七班的班主任是教英語的，之前讓安稚禾到她辦公室做了張卷子，等陳硯到走廊的時候，她正坐在他的位置上發呆。

安稚禾靜靜地坐著，背脊挺得很直，三樓窗外的陽光像是給她鍍了層金，俏麗的臉龐微垂著，眼神有些空洞，像是回憶了許多不堪的事，眼睛眨得很緩，在陳硯看來有些沉重。

他沒進去，隻是靠在走廊，隔著門窗注視著她。

現在的安稚禾莫名與十二歲的她重合。

在江宏生結結實實打了一巴掌後的安稚禾便是這樣，這段記憶刻在陳硯心裡，他至今都記得那天她說過的。

“如果哭能解決問題，我寧願哭一輩子。”

從那以後，安稚禾似乎真得沒在流過淚，也是從那時起，有些事情已然回不到過去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隻有他看到了安稚禾的彆扭，他怕她會撐不住，才匆匆帶她離開。

也正是因為了解她，才早早交卷，想著多陪陪她。

陳硯走進教室時特意弄出些響兒，安稚禾抬頭看他，呆愣了一下:“你不是……你提前交卷了?”

“嗯哼。”應聲坐到她旁邊。

他看了一眼安稚禾身前折皺的書角，用手撫平“不高興?”

安稚禾悠悠望向窗外，頓了一會兒“沒有。”

耳邊穿來一陣輕笑，修長的手指將女孩皺巴巴的襯衫角展開“你沒有做錯什麼，不需要擔心任何人。”

安稚禾沒說話，仍是望著遠方的動作，鼻尖泛著酸，根本不敢看向陳硯。

對方似乎也沒指望她回答，從兜裡掏出根棒棒糖，慢條斯理地拆糖紙。窸窣的聲音在安靜的環境下有些違和。

“阿硯”

“嗯?”

“謝謝你。”

這三個字咬得很輕，幾乎一瞬間就被風帶過。

卻成功讓陳硯剝糖的手一頓。繼而把糖遞到安稚禾嘴邊，見她含住，笑著揉了揉她的頭。

“不用客氣，嘴甜的小隻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