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程後想開了,雲……(2 / 2)

程瑤還沒說什麼,站在她身邊的高挑侍女就已經麵目冷硬,欲將她拿下。

“娘娘饒命!”

宮女慌忙跪下,眼淚橫流,“娘娘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

程瑤皺眉,抬手扶住額頭,蔥白的指尖還沒有碰到傷口就被一個粗糲的大手擋住,她反手握住那人的手,虛弱對侍女搖頭,轉而對跪下的宮女道:“下去吧。”

宮女戰戰兢兢地起身。

“碎片也不用管了。”

宮女立即鞠躬後退,連忙退出宮室,她還以為自己死定了,雖然娘娘確實很少懲罰宮中的侍從,但一但打罰,那人必死無疑。

難道是因為被陛下責罰,所以娘娘轉性了?宮女斂去想法,將宮室大門緊閉。

程瑤鬆開手,被她握住手臂的高挑太監起身,他與侍女容貌相近,顯然是同胞兄妹,兩位侍從躬身後退,重新融入於黑暗之中。

邖澤殿。

今天一早,雲帝的貼身監官徐福生,就同程後的宮女般充滿疑慮,他看著坐在桌案前的陛下的背影,心下意味不明。

陛下難得沒有冷臉示人,反而溫和理性地嚇人,也不知道在寢室發生了什麼,隻聽到‘劈裡啪啦’東西掉落的聲音,還有一陣長長的沉默,就在徐福生想推門進去的時候,陛下先一步推門出來了。

這冷麵帝王麵色溫和,拍了拍徐福生的肩膀,在他受寵若驚的眼神中轉身去了殿內的桌案前仔細批改奏折。

似乎將昨晚的暴怒還有口不擇言說要廢後的事情給忘得一乾二淨。

將桌案上程瑤改剩下的幾本奏折批改完成,雲帝翻了翻程瑤批改好的那幾本,將彈劾程瑤的那幾人姓名記下。

徐福生總感覺後背發涼,果不其然,他聽見陛下報了三個人的名字,然後對他說:“這三人,關到天牢裡。”

“陛下?”

徐福生頓時大驚,因為剛剛那幾人並非善類,更是有一位是陛下母後的親族,動一發則牽全身,他不知道怎麼突然來了這麼一個大動作,打得他措手不及。

徐福生懷疑自己是不是年紀大了,耳背聽錯了,他試探性看著陛下的背影,試探性地問道:“敢問陛下,這三人是…”

雲邖翻看奏折的動作停頓,他回頭與徐福生對視,那張臉明明是笑著的,眼底卻冰冷駭人,比以前冷麵帝王更要駭人血腥,徐福生雙腿發軟,直接失重跪地,冷汗浸透了他的背脊。

徐福生屏住呼吸,竭力克製著自己心中的懼怕,但是打著擺子的身體卻將他的恐懼表露得清清楚楚,他以為昨晚瘋魔如程後的雲帝已經夠嚇人的了,那副被激怒的凶獸模樣讓他整晚都沒睡好。

但此時的雲帝,將所有表象都隱藏在了溫和皮肉之下,那種危險全然變得陰森可怖,像毒蛇一樣,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發出致命襲擊。

“陛、陛下……”

雲邖露出了一個笑容,“福生,你真的不知道嗎?”

徐福生腦子轉得飛快,他竭力回想程後批改奏折時的自言自語與表情,可是、可是和往常沒有什麼不同啊,還是一樣的傲氣驕縱,徐福生拚命回想,好像是說了幾句,“這些老頑固,儘講些屁話,竟然管到我的頭上了。”

生死一線,徐福生立馬高喊:“這三人罪有應得,居然敢誹謗娘娘!”

緊繃的氛圍一下子就放鬆了。

雲邖扶著寶劍的手也落了下去,他笑道:“你這不是很清楚嗎?這件事,我要你代替我,好好去辦。”

徐福生死裡逃生,腦子都是茫然的,他怔然道:“是、是,陛下。”

雲邖起身走到大開的窗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所有的鬱結全然呼出。

他回想奏折上的日期,建元七年,居然是建元七年,他竟回到了程瑤最愛他,愛他愛得瘋魔的那段時間,回到了那段什麼都沒有發生,一切都來得及挽回的時候。

雲邖看著天色,這個時間他的皇後也該醒了,他要去見她,雲邖眼睫顫抖,平和外表下深埋的癲狂與扭曲溢出幾分,眼眸恍然赤紅,他喃喃自語,“朕的皇後,朕的皇後……”

不是每日夢裡被燒毀的枯骨紅顏,她還活著。

雲邖低低笑出聲,他將所有的黑泥壓回心底,臉上掛著一抹溫和笑容,他像另一個人一樣,看向瑟縮的徐福生,“擺駕,朕要去皇後宮中。”

他想起來了什麼一般,“金銀珠寶,全都帶上最好的,我要親自去請罪。”

是‘我’,並非‘朕’。

徐福生垂頭應下,立刻去安排一切,他知道皇宮的天要變了,這皇宮,還是程後為尊的皇宮,如今連皇帝居然也不再冷麵相向,隻希望昨日的震蕩,不要讓什麼阿貓阿狗起了不該有的心思,這樣血才能少流些。

另一邊的程瑤已經緩過來了,頭雖然還有些疼痛,卻已經可以喝點粥下肚。

程瑤倚靠在侍女施星的懷裡,一口一口吃下喂給她的魚肉粥,程瑤看開一切後,心胸開闊,吃東西都有了胃口,一碗清甜鹹香的魚肉粥很快就見了底。

此時,侍從施辰推門而入,道:“娘娘,陛下正準備往這裡來,您要收拾一下嗎?”

程瑤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道:“他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