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臨時隊友的名字將頻道命名為“陳欽”。

我和兩個共同負責佯攻的散兵一起轉移到了廣場東側，在黎明前打響了第一槍。

大團應該是沒想到有隊伍敢在他們的地盤上組織反攻，而且一台信號屏蔽器隻配備5個抗乾擾通訊器，他們的指令傳達的渠道也沒有那麼通暢。第一聲槍響後，他們的反應由亂到序花了好幾十秒，在這期間我甚至幸運地帶走了兩個人頭。

如果再冒點險收獲或許更大。但我不敢，大團的優勢畢竟顯著，等他們反應過來，我大概就走不了，所以等吸引火力的目的一達成，我就立刻撤出了戰場。

身後廣場的西北側槍聲密集，應該是陳欽他們那邊的戰鬥開始了，我沒回頭去看，一路向東穿出了屏蔽區。

通訊恢複的時候我的耳機尖銳地“嗡”了一聲。

緊接著，槍聲、爆炸聲、跑動聲……隊頻裡無數糾纏在一起的繁雜信息在一瞬間湧入我的耳膜，地圖也刷新了，我驚訝地發現隊4個隊友都離開了預定的會和點，移動到了地圖的最北端，此刻4個代表坐標光點都在快速地跳動著。

隊頻裡充斥著令人應接不暇的指令和求援報告。

“4號！注意你6點鐘方向，有目標靠近——”

“轉移！彆愣著了，跑！！”

“我跑不了！樹上有狙擊手……3號！3號你乾什麼呢？乾掉他！”

“我剛剛都說過我沒子彈了！還是先撤吧……”

“誰扔的煙霧彈？看不見怎麼撤？！”

……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所在的隊伍是其實最早在地圖東北側山上活動的隊伍之一，之前預定的會合點，是一個很適合伏擊過路人的高地。在我昨天晚上進屏蔽區之前，除5號外的其他三位隊友都一直在那裡按正常節奏刷著人頭。

如果不是發生意外，他們應該不會放棄已有優勢轉移的。

我在隊頻裡試著問了句情況，但太嘈雜了，沒人聽見。直到我問第二遍，4號隊友才在跑動間吼了一句：“2號？來得正好，我們需要支援你趕緊過來！5號那個廢物，但凡他有一點用，也不至於一點用沒有！”

爆炸聲湮沒了他的後半句。

我沒有猶豫，開始以最快速度朝隊友們所處的方向趕過去。但他們遭遇的戰鬥規模似乎比我想象的還要大，離著還有一公裡多，四周已經是斷壁殘垣硝煙彌漫。

我謹慎地收住腳步，混戰中盲目的支援，往往以炮灰的形式收場。

“距離你346米11點鐘方向有個水塔，”隊頻裡，5號突然冷淡的聲音突然道，“視野不錯，也適合火力壓製。上麵的人剛剛中彈退場了，你可以去。”

我看了一眼地圖，他和隊長、3號、4號之間還隔著一段距離，大約並沒有處在核心戰圈中。

我一邊向他說著那個水塔移動，一邊問他：“發生什麼了，為什麼會這樣？”

5號說：“昨天夜裡，4號在地圖北側偵查，發現了一個民兵裝備倉庫。因為當時隊伍彈藥已經出現短缺，隊長判斷，支撐不到演習結束，所以三人決定去裝備倉庫補充彈藥。”

聽到這裡，我微微皺了一下眉。

後麵的事情，他不說也可以想象——這個民兵裝備倉庫，雖然位置偏僻，但活動在地圖上半部分的隊伍到這時大多都已發現它的存在。而截止到昨夜，演習開場已經超過36小時，基本上所有隊伍都同時麵臨著彈藥不足的問題，爭奪彈藥會是決定生死存亡的關鍵。

在這種情況下，裝備倉庫就是個有去無回的黑洞。所有隊伍都在搶彈藥，所有隊伍都搶不到彈藥；所有隊伍都在搶搶彈藥的人頭，所有隊伍也都是被搶的人頭。

隊長他們三人或許在陷入這個怪圈後就反應過來了，但已經晚了。

我問：“不過，他們為什麼罵你？”

“他們讓我去支援，”5號說，“我不去。”

我心說那他們罵得挺有理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