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我懷疑他一直不露麵,是怕……(2 / 2)

我沿水塔內井爬下來。和3號、4號兩名隊友第一次正式見了麵,3號是個長相斯文的青年,4號則身材相當健壯,作訓服包裹著的肌肉線條利落剽悍,不愧是扛得起70kg負重的男人。

兩人此時此刻狀態都不算好,除了接近臨界線的饑餓和疲憊值以外,萎靡中帶著一絲絲難以置信的神情,和剛剛被調動起又迅速跌到穀底的士氣,顯然更需要時間去消化。

隊長退場後,他的係統權限自動順延到了我身上,但我沒說什麼。說什麼也沒用,再如何強調我們是一支優秀的隊伍,也無法改變眼下的事實——數據分析師掛了,根據地丟了,奇缺彈藥,隊伍裡還有一個失蹤人口。

於是我隻說:“先休息吧。”

和他們一起跑出來的殘兵一共有5個人,分彆來自4支不同的隊伍,其中3個都是獨苗。這時也都沒走,抱團總是要安全些。大家排了個次序,開始輪流進食和休息。

我把繳獲的子彈給3號,又從彆人那勻了一份口糧。吃完後就又爬上了內井。

這次我沒有爬很高,在視線裡能守著隊友們休息的位置就停了下來,調出操作麵板,用隊長權限屏蔽了3號和4號的信號輸入,輕聲問:“5號,你睡了嗎?”

5號:“沒有。”

我說:“聽隊長之前說,在進攻裝備庫的事上,你曾勸阻過他們?”

他說:“是。”

我想了想,沒有問原因。抬手點開地圖,把昨天夜裡在信號屏蔽區裡偵察到的信息一點點補進去,一邊跟他簡單說了那個大團的情況:“……他們收人來者不拒,所以擴張的速度非常快,除非像昨天上半夜那樣,有組織的大聯盟去推他們的據點,讓他們減員。否則按他們擴張的速度,現在怕是得有三四十人了。”

“不用怕是,他們現在已經超過四十人了。”

“你怎麼這麼確定?”

“因為不會有你說的那種聯盟。”5號說,“大團在屏蔽區裡優勢太大,要衝擊他們的據點,至少需要多於他們50%的兵力才有勝算,否則就是送死。根據曆史數據,演習開場第42至44小時——就是你出屏蔽區到現在,留在場上的總人數平均在120上下,排除本次地圖中有平民聚居區的因素影響,在屏蔽區方圓5公裡內活動的人數應不超過56人。”

“而按你所言,你走時大團已經有20人以上的規模了。再排除陳欽他們和停車樓裡的人,該區域內的剩餘人數即使全部結盟,也無法對大團形成有效打擊。”

“因此,”5號頓了頓,冷冷地下了結論,“你現在該做的是考慮對策,而不是寄希望於敵人自動消失。”

“……”

有時候我甚至懷疑他一直不露麵,是怕被隊友打死。

我說:“我沒有。”我是真沒有,40人的大團,就是40個人頭,要是真被彆的隊伍先一步打垮了,我大約還會有點惋惜。目前我的隊伍擊殺數是19,雖然維持這個戰績到結束,大約也能排到中遊偏上的水平。

但止步於此,我還是會意難平。

“我想聽聽你的意見,”我對5號說,“你覺得大團會對這個裝備庫感興趣嗎?”

雖然事實已經反複證明了,民兵裝備庫就是個靶子,它在本場演習中存在的意義對大多數隊伍而言隻是增添了一個險惡的陷阱。但大團不一樣,他們人多勢眾、實力強橫,又有平民人質在手,如果他們有意參與爭奪裝備庫,未必沒有得手的可能。

5號說:“一個裝備庫或許不足以打動他們,但再加上圍繞著裝備庫的你們,他們一定會來。”

我明白他的意思,我想要大團的人頭,而大團也一樣。

這個裝備庫,眼下應該是地圖上半部分人員最密集的區域了。大團的擴張,最終目的還是為了拿人頭,守著一個據點不動,效率很低,而且隨著規模越大,平均到每支隊伍的擊殺數就越少。

他們遲早要移動,尋找刷人頭的機會。而機會最多的地方就是他們的目的地。

隻要他們願意來,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

其實在剛剛接應隊友的時候,我從水塔頂部觀察了一會兒四周的地形,心底就隱約有個想法——裝備庫西側是一片長達2公裡多的半月形山壟,南緩北陡,利用好了,或許是能打一場以少對多的戰鬥的。

從大團據點要到達裝備庫,向北走直線是最近的,但要穿過我現在所在的廢墟地帶,這裡是戰鬥最激烈的區域,他們如果不想一上來就遭遇正麵衝突,就絕不會走這條線;而西側的半月形山壟植被較少,不利於隱蔽,他們應該也會儘量避開;

相對最優的是東側的丘陵線,樹林茂密——就是我們隊長陣亡的那片樹林。有縱深,可進可退,如無意外,將會是大團的第一選擇。

“我打算在東側的樹林裡設陷阱,作出有人埋伏的假象,讓他們改走西線,”我說,“西線植被少,但沿著山體還有一些衝擊溝可以利用,埋伏一隊人在那裡,趁他們經過時打亂他們的隊伍,隻要距離足夠近,他們礙於隊伍中帶著平民人質,也不敢放開手腳使用熱武器。”

“這隊人不需要直接救出人質,隻要趁亂把大團一路往北引,拉大他們隊伍的前後間距。再有另外兩支隊伍,在北麵山勢最陡的位置形成夾擊,拖住他們的戰鬥人員,第一隊人這時在後方負責疏散掉人質,再調頭回山上,三麵合圍,把大團徹底殲滅。”

5號聽完,沒有直接表示同意或反對。隻說:“這個計劃風險很大,成功率不超過42.09%,你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這涼水潑得還有零有整的。

我笑:“這種時候,不應該給我一些鼓勵嗎?”

“你不需要鼓勵,”他語氣平淡地說,“因為隻要有一線希望,你就不會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