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你想把誰乾了?”……(1 / 2)

陽春三月,風和日暖,天色尚未暮,依稀的餘暉落在緞綾閣的招牌上。

店門開得不算大方,也不顯小氣,恰好露出各色名樣的成衣,叫動了心思的人兒忍不住一探究竟。

苻繚猶如涸魚得水,三兩步邁進了緞綾閣,扶著一旁的架子喘氣——他的身子已經在抗議了。

他抬眼,正撞向老板娘驚慌的眼神。

老板娘年輕,看上去比苻繚還小上幾歲,剛從被錦布隔著的坊內出來,怕是被嚇著了。

“抱歉。”苻繚訕訕向後退一步,行了一禮,匆忙說出自己目的,“我想買兩套成衣。”

青年半張側臉被映亮,潑在麵上的金光在他眉眼處柔柔地裝點,教本就下垂眼尾更討人喜歡。

其麵上還未褪去的狼狽,仿若他才是那個受驚之人,如同從林間竄出的、急不擇途的小鹿。

老板娘摩挲著臂上的薄紗,打量他的身板,恍然大悟。

讀書的。

看著有些窘迫,卻沒失了禮數,大概是家道中落。急著要換衣裳,恐怕是要逃命去了。

自璟王收複北楚後,這文人武人一夕之間,地位可就變了個徹底。曾經文人之自負可不比如今的武人差。

誰知道這位公子是否也曾踩在誰頭上耀武揚威呢?

不過見他沒少禮節,老板娘對苻繚印象不錯,旋即笑道:“公子需要什麼款式的?”

“現有的,合身的,便好。”苻繚麵上流露幾分感激之意。

他緩緩吐出壓在胸前的氣。

還好,老板娘不認識他。

一穿過來就急著上街,果然是會出些紕漏。

比如忘了原主是明留侯家的世子,行事張揚,意氣奔放的,附近的人不認識他的沒多少。

認識不可怕,隻是大家都知道原主此時氣息奄奄,自己忽然現身,怕是又要平白添麻煩。

老板娘聽後便挑了些款式新奇的給苻繚看,均被他一一婉拒,最後總算是尋到一套不紮眼的簡單裝束。

“照公子的要求,便隻剩這款了。”老板娘有些為難,“另一套怕是……”

“無妨。”苻繚應道,“就要兩套一模一樣的,再要兩頂幃帽。”

遮住麵容才是他最大的目的。

苻繚付過碎銀,套上最外的長衫,披上素裘衣,幃帽遮住他清秀俊美的容貌,轉眼間成了個不起眼的瘦弱青年。

謝過老板娘後,他出了布莊,朝四下看了看,果然沒人再注意他。

苻繚便在街上打聽出藥鋪的位置,不一會兒提了些瓶瓶罐罐出來。

苻繚儘量貼著小道,將自己沒在人群中,不巧聽見了周圍人的談天。

“哎唷,也不知道那苻家公子醒不醒得來唷,明日不就是比試的日子了嘛?”

“說醒不醒的,能不能活都難說嘞!不過要真活了,要和那位比試,不也是死路一條……興許死得更慘呢!”

“哎呀,那明留侯好歹也是在官家麵前說得上話的呀,那位還真敢做什麼不成?”

“他有什麼不敢的!你不知道他最近……”

苻繚苦笑。

他也沒想到穿來的時機會這麼巧。

穿書,在他看過的小說裡已經屢見不鮮,他甚至能迅速地接受這個設定。

問題是,他穿過來的這本書,他沒仔細看。

這本書隻是他在睡前隨意挑來打發時間的,沒注意看是什麼類型和性向——他不介意這些。

所以他看見主角是兩個男人的時候,沒什麼反應;從劇情裡看出這是本狗血火葬場的時候,亦無太大的情緒波動;但當看到這個新出場的配角與自己名字一模一樣時,苻繚隱隱感覺不妙。

倒不是怕真的穿書,而是這樣一個暗戀主角受的配角,青梅竹馬、家世顯赫、性子還直,常和主角攻作對,恐怕下場不會很好。

主角攻可是權傾朝野的攝政王,一隻手足以讓他們家族傾覆。

就算性格與自己天差地彆,頂著這個名字,苻繚看著仍是略顯彆扭,最終緊著眉頭隨手翻過十幾頁,囫圇吞棗地看一遍就算了。

不巧正停在原主被主角攻奚吝儉斷手斷腳,還扔到主角受季憐瀆麵前的劇情。

季憐瀆出身卑微,自幼吃儘苦頭,隻想著利用周圍的人往上爬,一邊被奚吝儉吸引,一邊又憎惡他。

對其僅剩的一點複雜感情,就在原主死後,徹底沒了。

奚吝儉有如此舉動的原因,是對季憐瀆的興趣逐漸變為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卻因痛恨自己這樣“軟弱”而逐漸扭曲,變為強烈的獨占欲,讓他覺得季憐瀆總有一天會離他而去,投入彆人的懷抱,於是殺了所有與之親近的人,強迫他隻留在自己身邊。

最後,奚吝儉被季憐瀆一箭穿心。而季憐瀆在複仇後,也沒有任何情緒,如同心死。

大大的BE。

看得苻繚五味雜陳。

分明是對對方有感情的,若是能好好說開,該消減多少的遺憾與悔恨。

假若真有可能穿書,教教奚吝儉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思,或許他們不會走到這一步。

苻繚這麼想著,睡了過去。

一醒來,看見屋內的裝潢時,他感歎一聲。

上天這麼快就實現了我的願望啊。

問題是,我根本不清楚後來發生了什麼。

關於比試這件事,苻繚也隻看了個大概。

原主被奚吝儉故意挑釁得失了神智,頭腦一熱就答應要和奚吝儉比試騎術。

可原主身子孱弱,彆說騎馬,更是從小沒碰過馬的,怎可能比得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