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付出再多,再柔軟、再漂亮……(1 / 2)

苻繚側臥在軟榻上,將之敞方拿來的薄被攥在手中。

蓋上既悶又熱,喘不上氣,不蓋又覺遍體生寒,難受的緊。

“公子,看起來是要變天了。京州許久沒下過雨,回來時就見天上呼啦啦來了好多烏雲,今夜怕是就要下了。”之敞擔心道,“這時候正悶著,公子若實在不舒適,還得請郎中來瞧瞧,大意不得。”

“無礙,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苻繚手中的布料攥得更緊,“囑托你的事可都辦好了?”

苻繚清楚,自己難受更多是因著緊張。

“都辦妥了!大公子小公子在城西玩著,小的隻在最東邊放了風聲,咱府裡沒人出去,一時半會兒傳不到這兒來。”之敞說著好奇起來,“公子……真是大官人把公子弄醒的?可小的真是一點兒也不知,門衛也沒說有動靜啊!而且那大官人為何要這麼做?”

苻繚笑了笑,沒著急回答:“你做事怪上道的。”

之敞摸摸腦袋,傻笑兩聲。

也虧得之敞喜歡八卦,恰好擅長這方麵。

苻繚吐了口氣,勉強從被中伸出隻手揉揉太陽穴。

他有些頭暈目眩,心中的打算排演了一遍又一遍,而神智告訴他這不過是徒勞。

“我有些乏了,想休息會兒。”苻繚抖了一下。

是奚吝儉在鎖骨處按壓留下的傷,一有大動作便要發疼。

他小小吸了聲氣,帶著點鼻音:“你先去門外候著吧,幫我擋著人,待我晚些再細細說與你。”

“好好!”之敞還有些興奮,搓著手聽主子的話行事。

即使不是這陰沉的天氣,苻繚也已昏昏欲睡,可腦袋還清醒著,吊著他的身子。

“咚。”

苻繚猛地驚醒,以為是自己歪著的腦袋磕上了榻邊,吐出一口氣後忽然又聽見屋外沙沙的響聲。

他盯著屋外,與往常無異。

他目光沒有收回,坐直了身子。

苻繚心跳猛然加快,凶狠地撞擊胸腔,橫衝直撞地想帶著身子去迎接這位不速之客。

隻是恍神的瞬間,木門一開一合,眼前霎時間暗下。

靜默的黑暗中,虛浮的吸氣聲格外令人膽戰心驚。

濃鬱的奇楠沉香似是在空氣中結成了網,纏得苻繚動彈不得,胸腹擠壓般疼痛,逼得他忍不住開口。

“你來了。”

奚吝儉涼涼的語氣裡帶著嘲弄:“就如此肯定孤會來?”

“不敢。”苻繚眉眼微垂,實話實說,“何況,現在不過是酉時,殿下若不來,我還有時間另尋方法。”

“狂妄自大。”

不緩不急、有恃無恐的模樣,若不是知道他孤立無援,還真叫人懷疑他有什麼靠山。

聽起來如此自大的話,從這人嘴裡說出,似乎真是在就事論事。

也因此更讓人惱火。

不過是披了個軟綿綿的羊皮,還真能把他當待宰的小羔羊不成?

麵前低眉順眼的人抬起袖,稍偏過頭去,忍不住咳嗽兩聲,挽到耳後的些許碎發趁勢在他下垂的眼尾邊胡作非為。

奚吝儉眯了眯眼。

看著確實挺好欺負。

“為何如此造勢?”他眉尾一挑,“世子終究怕了,想在本王麵前獻媚?”

“若要獻媚,何必大費周章?”苻繚深呼吸一口氣,下巴微抬,“隻是想再見殿下一麵罷了。”

對方默了會兒,才道:“若孤不來,你豈不是白費周章。”

“可殿下終究是來了。”苻繚淡淡笑道。

奚吝儉眼皮一跳,緩緩摩挲著拇指上的扳指。

沒錯,他本不該來。

聽見消息的那一瞬,他便知此人的真正目的,是想讓自己再見他一麵。

自己是恰如其分地走進了對方為自己設置好的陷阱裡。

兵家大忌。

“隻是正巧聽見些傳聞。這幾日說來說去都是差不多的事,若是有新奇的,相信大家定會感興趣。”

苻繚眉頭緊了緊,道:“傳聞四散開,難以收回,但要控製成什麼模樣,對殿下來說應當不是難事。”

“哦?”奚吝儉動了動眉,卻看不出感興趣的模樣,“你想要什麼?”

“明日的比試取消。”苻繚交疊著手,“璟王能讓世子蘇醒,苻家又是新黨,世子再如何也該知道謝恩,沒必要與殿下針鋒相對,不是麼?”

奚吝儉輕笑一聲。

“世子可是忘了,是因什麼才要和孤比試的?”

苻繚一頓。

奚吝儉已經上前一步,放鬆的眉眼蓋不住眸中冰冷:“世子,你對季憐瀆是什麼心思?”

苻繚瞳孔驟縮。

“我……是對小季上心。”他猶豫再三,輕聲道,“所以……”

“是啊。更何況你與他還是總角之交。既如此,孤為何要與你握手言和?”

奚吝儉似是嘲笑一聲,但和在風裡,莫名把那點兒刺人的含義給洗去了。

苻繚一愣,思緒卻更快一步飄到彆處。

這不就是在吃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