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你也知道疼了?”……(1 / 2)

苻繚微微頷首,水潤的雙眸與微紅的眼眶同時映在奚吝儉瞳孔裡。

他不知自己在奚吝儉眼裡已是認真到帶了幾分荏弱,活像是知道逃不掉被捕食的命運,企圖激起野獸未曾擁有過的憐憫之心的獵物。

苻繚捏著袖口的手不自覺將平整的布料捏出幾道深深的褶皺。

精神已經高度緊張許久,苻繚等不到奚吝儉的回應,本就有些搖搖欲墜的腦袋緩緩垂了下去,意識飄走一瞬,又猛地被拉回來。

季憐瀆還在這兒呢。

他聽見了,該不會有其他的想法吧。

苻繚正擔心著,奚吝儉已然開口。

“季憐瀆知道你這麼在意他麼?”

苻繚感覺到方才那股突然的威壓消失不見。

他的語氣似是比之前緩和,卻仍透露出不悅。

“他知不知道都不重要。”苻繚道,“我已經說過,我……”

他連忙止住話頭。

不能在季憐瀆麵前說這個。

原主和奚吝儉比試就是為了季憐瀆,現在要他聽到自己親口說放棄他,他怕是又要以為自己被拋棄、被看不上。

也會越來越仇視奚吝儉這樣身居高位的人。

奚吝儉剛消下去的情緒又被角落裡的那點兒動靜激起。

苻繚的表現更是往上麵澆了油。

他冷笑一聲。

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心心念念一個利用他的人,處處為他著想,能換來什麼?

還不是被拉來當靶子。

乾淨的漆黑瞳孔染上幾分晦暗,似是有多年未動的細小塵屑在眼底翻飛。

自己又是在期望什麼。

分明早就當習慣人人喊打的過客了,隻因為有個人給他好臉色看,他就要再得寸進尺地有期待了?

奚吝儉扭了一下脖子,緊皺的眉心試圖趁機舒展開,均以失敗告終。

苻繚的臉色卻變了。

“殿下還是快處理下傷口為好。”

他眉頭壓低少許,快步走到奚吝儉麵前。

這兒不比現代,即使是一道細小的傷口也難保不會感染。何況他剛才瞥到,那處傷口裡似是淺淺插著一塊小碎片,露出的血肉裡閃著光的殘片格外讓人觸目驚心。

苻繚舉著袖子想要先擦去流出來的,已經發乾的血液,奚吝儉卻沒動。

脖頸上的傷靠後,又偏上,導致苻繚隻能踮起腳,才能夠碰到那處傷口。

兩人近乎挨到一起,苻繚沒有能撐著使力的物件,險些便要握著奚吝儉的手臂。

奚吝儉看著他們衣袖交錯,在夕陽的映射下顯得斑駁陸離,以偽亂真的影子交纏在一起,可一被遮擋,疏離的正身又暴露在眼前。

奚吝儉略略仰起頭,不想苻繚觸碰,視線又追著他活動的軌跡。

而帶著乾淨清香味的衣袖一下便追了過來,還帶著其主人些許心疼的眼神。

苻繚不敢靠得太近,卻又碰不到奚吝儉,隻能傾身向前。

踮起的腳尖很快失了力氣,不料奚吝儉又側了身,苻繚再尋不到著力點,一下摔在奚吝儉身上。

第二次了。苻繚歎息。

還好奚吝儉站得穩……

不對。

苻繚感覺身子明顯一斜,奚吝儉並未將他接住。

或者說,奚吝儉被他一起帶著摔了下去,穩穩坐在了後麵的椅子上。

苻繚又坐在他的身上。

手還緊緊抓著他的肩膀,淩亂的發絲搭在他們之間。

二人四目相對,奚吝儉眼底閃過一絲極輕的笑意。

苻繚耳根登時燙了起來,手忙腳亂地要和他撇清關係似的放開手。

慌亂的雙手被奚吝儉一手就握住,扣著手腕,成了天然的鐐銬,限製住苻繚的行動。

“躲什麼?”

奚吝儉收著他腰的力道更大了些。

苻繚被近在咫尺的沉香味熏得腦袋空白:“我以為殿下不喜歡與人接觸。”

奚吝儉愉悅地眯起眼,不給苻繚任何逃避的空間。

“你敢擅自揣摩孤的意圖?”

苻繚饒是再慌,也知道奚吝儉不甚在意,卻還是有些坐立難安。

“怎麼?”奚吝儉麵色忽然冷了一下。

“殿下的腿受傷了……”

苻繚邊說著,邊仔細觀察自己壓著的地方有沒有滲出血跡,或是有顫抖的跡象。

不知奚吝儉的傷在哪處,若真是弄得更嚴重了該如何是好。

奚吝儉喉結上下動了動,靜靜看著苻繚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仔細地遊了一遍。

發現無事後,苻繚又撕下裘衣裡外裳的布料,仔細地清理好後,小心地包紮了傷口。

“還好傷得不深。”苻繚欣慰道。

那殘片看著可怖,萬幸沒嵌到裡麵的肉裡,小小地撥了一下它便掉出來。

“還好?”奚吝儉挑眉,“傷了就是傷了,世子。”

苻繚愣了愣,有些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