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養著它,但是想著長老們不讓,還是放它走吧。”
還記得前幾個月他帶回去一隻兔子,白色柔軟的毛皮讓他愛不釋手,樂嗬嗬的帶回去,第二天起來,發現那隻喜歡咬他衣擺的兔兒已經被切開腹部躺在草地上了。
他是不被允許有弱點的,所以他不能有突出的喜好。
安摸摸他的頭,掩藏起眸中閃過的暗色。
“不先看看我給你帶了什麼?”
他適當開口,迎著森海期待的目光,從身後拿出一罐螢火蟲。
暖黃的光在它們尾部尤為顯眼,數不清的螢火蟲所聚集的光照亮了少年的麵孔,細膩的皮膚被披上一層橘黃色的紗。
“它們叫什麼名字?”
森海挽起嘴角,周身是溫柔和煦的味道,他眼裡是倒映的光,此時抬起眼看著男人,眸子是盈盈的水意。
安心中一動,麵上不顯隻是語氣更加柔和:“螢火蟲,它的尾部在夜晚會發光,靜謐的森林裡可以看見他們。”
“真有意思,我可從沒見過會發光的生物。”
森海那纖長的睫毛顫顫,伸出手清點一下罐子的杯壁,罐子裡的螢火蟲被嚇得到處亂飛,他笑了出來,微涼的玻璃帶來的是好奇心燃燒的灼熱。
“真是謝謝你了,要知道,我那裡可是什麼都看不到。”
他收回手,想起毫無生機的宮殿,嚴厲冷漠的老師,沮喪的說。
“沒關係,森海,我們是好朋友對嗎?”
男人話語循循善誘,像是獵人的鉤子勾住獵物的嘴,等待何時尖銳的鉤子就會刺破穿透唇瓣,讓它無法逃離。
少年沒說話,隻是上前用並不寬厚的肩膀擁住了他,他的頭埋在男人頸窩,發出的聲音也悶悶的:“謝謝你。”
未成年的小蝙蝠像隻軟糯的小熊,抱起來仿佛骨頭也是軟的。
男人胸膛發出一聲喟歎,喉頭滾動,抬起手似乎想要回抱住他,在他放任自己的行為時,耳邊猛然響起了嚴肅的回音:
誅殺幼年始祖,奪得他的力量之源讓他無法複生,安。
吸血鬼的力量之源——心臟。
像是當頭一棒,他抬起的手停在半空,他隻覺得一盆涼水潑下來,澆的他心頭冷的怕人。
吸血鬼和吸血鬼獵人。
這種好笑的組合是不會被接受的。
他是你的敵人,是你要殺死的對象。
安不止一次提醒自己,像是對自己提醒什麼。
當他裝作命懸一線的普通人出現在他麵前的時候就沒有回頭路了,當他利用羔羊的好奇心來奪取他的信任和依賴時,這條沒有未來的路就注定要走下去。
無論過程有多少荊棘和坎坷,他作為被選拔出來的人,就已經譜寫好了命運:
他會在少年成年禮,力量最薄弱的時候,用帶著萬千吸血鬼胚胎的冤魂的匕首刺進他的胸膛,刨出他的心臟,帶著一身榮譽回到他的家。
他們終究不是一路人。
男人最終還是環抱住少年,聞他發絲間的沉香,月光總是那麼溫柔,恍若銀河撒向人間,此時少年溫軟的話語如同枷鎖,從地麵升起,捆住他的脖頸、腹部、腳踝。
——如果可以就讓我就此沉淪吧,愛欲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