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然神遊天外,肩上被人打一下,她頭腦突然清明了,睜開眼一看,原來是宋清淮……不,應該是沈竹猗!
她被嚇一跳,“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魔君嗎?怎麼進到清衡仙山的?”
沈竹猗眉頭微蹙,眼眸中微微不解,“你在說什麼清衡仙山?難道白迎月給的藥果然是假的?”他瞳孔十分清亮,不像宋清淮,眼睛霧蒙蒙的,好像敷了一層陰翳似的。他們二人眼型很像,隻不過沈竹猗的眼角卻微微挑起來,使其溫潤中又多添幾分出塵絕世,正因為相像,蘇裕第一次見宋清淮才有些失神。
見他要走,蘇裕連忙拉住他:“你自己做的什麼壞事還不承認?竟想賴到白迎月身上?”
沈竹猗頓住腳步,疑惑道:“我並沒有對你做什麼?”
蘇裕道:“你不是墮魔了?還裝什麼?你跟我裝什麼?外頭他們簡直要把你罵個稀巴爛了!你不會不知道?”
“蘇姑娘,你怎麼了?我並沒有得罪你,何苦這樣誣陷人?難道是……”
蘇裕樂了,“你說我誣陷你?我怎麼會平白無故誣陷人!我是這樣的人嗎!”
此話說完,就聽見有人喊道:“吵什麼吵什麼!說給我聽聽!”隻見一名身穿水藍色長衫的男子從溪邊走來,模樣清秀而富有活力,一雙淺淡桃花眼炯炯發亮。本該是極為清氣的長相,偏生唇角邊長了顆小小的紅痣,無端增加兩分妖異。
蘇裕從見他第一眼起,便覺得這顆痣實在是畫蛇添足,礙眼得很。
方才白迎月話說太多嘴裡有點乾,就去溪邊喝了兩口水,沒想到一回來,竟然看見蘇裕在和沈竹猗吵架,這兩人平時相親相愛的,怎麼他一走開,就吵上了,真是稀奇事!
蘇裕一見他就覺得手癢,於是矛頭又轉向白迎月。“要你多管閒事?再多嘴一句把你痣摳了!”
“不是吧!跟我有什麼關係啊?”白迎月捂住自己嘴巴,覺得十分離譜。
說到這裡,蘇裕突然定住了。這地方,怎麼莫名眼熟……
她環顧四周,腦中忽然浮現出一段記憶來。白迎月,鳧河,四莘山,樣兒鈴,還有沈竹猗……這不是,十年前去雁序塔除妖那次嗎?!
那時候沈竹猗同蘇裕二人剛訂下婚約不久,沈竹猗暫時在梧桐裡修習,不過兩個月,就被蘇裕拉著去外頭作業了。是四莘山上百姓下的帖。原本這四莘山連年災害就不能住人,每至夏季,暴雨就會引發的泥石流,年年都有人因此喪命,即使是這樣,村裡人也不肯搬走,原因是祖宗的根在這裡,若因為貪生怕死棄祖而去,恐怕引來更大的災禍。
可今年不同,四莘山上有做塔,叫做雁序塔,塔高八層,村中有地位的人死後都會將之供奉在其中,可最近,塔裡出現了妖怪。他們是怎麼發現的?平常村裡人每隔半月就要去塔裡供奉一次,有一天有村民照常去塔中擺貢品,結果擺著擺著突然翻起白眼,嘴裡胡言亂語,像是犯了臆症。
一開始他們還以為他是害了什麼病,便換了個人去供奉,結果第二個人也是如此。他們還不信邪,覺得老祖宗哪能害自己?結果第四個、第六個、第八個,個個都是如此,村裡人還是不相信。
他們最近又開始懷疑是有人在背後作鬼,意圖嫁禍於老祖宗,現下每日正在挨家挨戶地搜查,凡發現有家中有什麼法器的、什麼散什麼藥的,通通都要銷毀,因此這才終於有人受不了了,發了封帖子給梧桐裡,請求他們幫忙。
白迎月不是梧桐裡弟子,也不是錦州人,是二人在路途上碰見的一隻狐精,在深山老林裡修煉千年成人形,剛出山就碰見二人了。頭次見人,又俱是這般傾城之姿,白迎月不禁色心大起,在蘇裕河沈竹猗之間挑挑選選,最終決定:與其糾結,不如都要!
趁著兩人分開,他先是幻成一名女子,去勾引沈竹猗,無果。又幻成男子,去調戲蘇裕,被打一頓,倉倉惶惶逃回老林中。
作為千年的妖精,白迎月還是有幾分本事的。外界都傳狐狸自帶騷味,簡直是天大的侮辱!他們狐妖一族分明天生迷香,聞者無不醉生夢死,放倒了一個蘇裕,沈竹猗卻並沒有被迷住,白迎月現了真身,決定強取豪奪。
沒想到此人竟是個高手!白迎月豪奪不成竟被降伏!眼下就是這個情況,他告訴沈竹猗自己隻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妖,見他動容,於是順水推舟給了解藥,說完出身經曆,接著就口乾去溪邊喝水了,沒想到回來就見到這一幕。
蘇裕掐一把手臂,卻有真實的疼痛感傳來。不禁心悸道:這莫不是前天看的話本之中所說“穿越”?!又震驚地看沈竹猗,問道:“現在是什麼年份?”
她方才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現在又這麼吃驚的樣子,沈竹猗雖疑惑,卻也答了:“天賜三年。”
!!“果然不錯,果然不錯!”蘇裕茅塞頓開一般,拍著手連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