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霽風館，方鑒明把海市帶到了自己房內的暗室，為她換上女裝。海市經過一番折騰，緩緩醒轉，撫著方鑒明的臉道，“師傅，你把我帶回來，這可是萬劫不複的欺君之罪啊！”方鑒明量了量她額頭，隻覺仍是燙手，說，“你現下就什麼也彆管了，好好養著。萬事有我！”又喚了霽風館內的女醫官瞎婆子來給海市把脈。

待海市沉沉睡去，方鑒明回到自己臥室，才問，“她怎樣了？”瞎婆子搖搖頭，“解毒的藥跟教坊灌的藥相衝，脈象看來，倒是教坊的藥占了上風，而且藥力持久。隻怕------”\"教坊的藥是五石散？我可以解救她。”“公爺的意思我懂，若她平日身子好著，年輕姑娘，大不了多躺幾天。可是她目下氣息微弱，能再受住一次就不錯了。那五石散衝撞下去，好比鍋裡沒水了，仍架在大火上烤，隻怕玉石俱焚。”“那該如何？”“我先喂她點葛根粉，要是拿不到教坊的解藥，咱們隻能自己試試配一劑。就怕須時太久，她等不及。”聽方鑒明不語，瞎婆子又道，“公爺新傷未愈，公爺的身體------”“小事。不惜一切，先救海市！”“是。”

“稟公爺，王右侍郎已被質詢完畢，教坊的口供稱，他並非昨夜攜玉佩至武定橋彆院之人。王右侍郎已回到驛館，明日啟程離開天啟。”“很好，他們有派人尋找海市嗎？”“教坊稱，隻不過丟了一個破了身的姑娘。業務緊張，無暇尋找。”“他們不尋找，咱們得讓彆人以為霽風館在尋找，不然這事完不了。我今夜出門一趟，若有人上門打探我的情況，你知道怎麼做。”“是，公爺。”

方鑒明趁著夜色來到本司胡同教坊總署，從屋頂下來，循著琴聲，進了一個熏蒸著依蘭與玫瑰香味的臥房。房中坐著一位保養得宜的美人，氣度不凡，纖纖十指玉筍紅，見他進來，不再撫琴，一雙丹鳳眼微微上挑，“公爺最近一再光臨教坊，妾身當真榮幸之極！”方鑒明向她行了一禮，“宛娘好久不見，在下有一事相求 - 教坊五石散的解藥，能賜霽風館一用嗎？”

那宛娘微微一笑，走至他身前，“不是不可以，但公爺要拿什麼來換呢？”方鑒明方才抬頭看她的臉，問道，“您需要多少銀兩？或者霽風館哪件古董？或是方家名下的土地房產？都可以。”宛娘又笑了，雙手斜斜搭在他肩上，“咱們教坊雖然不是什麼重要部門，但陛下隆恩，經費是充足的，地皮古董也都有一些。”“你想要什麼？”“我十年前就問過了，不知道十年後再問，公爺能不能給宛娘一個不一樣的答案？”方鑒明沒有猶豫，“可以。”“那就今晚！”見方鑒明沒有動作，宛娘主動為他寬衣解帶，又湊近他的脖子。方鑒明本能反應要避開，但微微晃了晃，還是沒動。宛娘於是親了親他的脖子，把他身上衣裳一一解開。

“嘖嘖嘖，要是朝中官員都像公爺如此身材偉岸，這教坊根本都不需要五石散了，多少姑娘願意獻身！”見他仍不語，宛娘又道，“公爺背上傷還如此之重，冒死半夜來此處，甘願受辱，可見小徒兒在公爺心中的地位。”方鑒明聽她提起海市，冷漠的雙眸忽然透出一陣柔情，那宛娘見他如此，又道，“小姑娘確實是個絕色，就是性子烈了點兒。臉容身材頭發皮膚，無處不美，怨不得公爺身受鞭杖，仍是對她疼愛有加。我等凡夫俗子，卻沒這個運氣，能得公爺正眼瞧一瞧！”

方鑒明一心想著海市，沒工夫跟她周旋，道，“君子一言，咱們說話算話。還請宛娘完成交易，快快把解藥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