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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與信徒 問莀 11630 字 11個月前

神明看熱鬨不嫌事大,說:“哦,說了一些事情而已,沒必要這麼問。”

前輩:“???神明大人?”

神明滿意道:“誒,怎麼?”

前輩的表情有點空白,然後他恍然大悟:“我懂了我懂了,原來你早就跟神明大人有一腿,難怪你當初這麼冷靜。”

說著,飛奔出門,像是傳遞消息去了。

他吞了吞口水:“神明大人,你害人不淺啊。”

神明無辜地說:“換句話說,他也沒說錯啊。”

他抹了把臉,絕望道:“完了,這下整個教堂都知道我跟你有一腿了。”

神明聽上去挺感興趣:“不好嗎?免得以後還得跟人解釋。”

神明追著他問:“那要不要試一下?”

他:“……再說!”

2.

在神明有的沒的騷擾下,不知不覺中也過了幾年。他也一步一步走到了副主教的位置。

大家都看他身邊沒有伴侶,知情的知道他跟神明有上一腿,論對神明的感情沒人比得上他,不知情的就很多猜測都有,流傳較廣的是說他終生都獻給了傳教大業。

神明雖說這會得空,不用下凡作出神諭了,但現在他下凡的次數越來越多,每次都是找那個年輕有為的副主教大人。

他看到再次偷摸著下凡的神明,無奈地問:“怎麼現在看你下凡次數越來越多了?”

神明從背後抱住他,輕輕吻了一下,才說:“來見你啊。”

他笑著搖搖頭,打趣道:“要是前幾年你就這樣,那人們都會因為你的行為給氣過去。”

神明聞言,眯著眼回想了一下前幾年,半天才說:“何止啊,大概會直接氣沒了吧。”

他用手肘捅了一下神明:“少貧。”

神明笑著又湊過去討了個吻。

他接吻的時候,突然想起一些事。近些年他也不是沒見過那些感情上的事情,隻不過在一起都這麼多年還隻停留在接吻這個階段的,可能也就他和他家神明大人。

他感歎一句:“神明大人,您可真是,在你麵前真的可以禁欲。”

神明被他逗樂了,裝作有點渾的樣子,說:“怎麼?副主教大人,你想試試?”

他聽到“副主教”三個字,就打下神明在他身上為所欲為的手,麵無表情地說:“謝謝你的稱呼,神明大人,我現在根本提不起欲望。”

神明趴在他肩上笑了很久。

神明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奇的事情,在他身邊用不同的語氣喊他:“副主教大人?副主教?”

他求饒道:“求求你了,安靜一點。”

有個新來的看到這樣子,看到這樣子,還以為哪個不要臉的登徒子在騷擾他們純潔聖潔的副主教大人,連忙把主教給喊了過來。

主教正是前些年第一個傳出他和神明有一腿的那個前輩,看到新來的牧師指認的誰以後,嚇得魂飛魄散。

那個新來的還新生牛犢不怕虎地指著被認成騷擾副主教的不要臉的登徒子的神明說:“主教大人,就是他!我看他騷擾副主教好久了,為什麼教堂會讓這種人進來?”

神明:“???小朋友,你再說一遍?我怎麼個不要臉騷擾副主教了?”

新來的那位理直氣壯:“你問副主教大人啊,你剛剛是不是在騷擾他!”

主教連忙捂住新來的嘴,給神明道了個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新來,沒聽說過一些規矩,神明大人您彆在意啊。”

新來的聽到“神明大人”四個人睜大了瞳孔,然後就被主教給拖走了。

他看著這一出戲,戳了戳神明的臉:“來,看你乾的好事,彆人都認為成你在騷擾我了。”

神明納悶:“你情我願的,算哪門子的騷擾。”

他認真思考了一下:“我覺得以後進這教堂的人,應該先記下一條,如果看到我身邊有個人看樣子在騷擾我,一定是那個不務正業的神明大人,碰到了請勿驚慌,閉嘴離開即可。”

神明拍掌:“誒,這個可以。”

他見四下裡無人,吻了一下神明,然後若無其事地說:“我待會出去一趟,出去傳教,不遠,你在這裡等我回來。”

神明點頭:“好啊,剛好這麼多年了,還沒完整地走過你們這教堂。”

晚上七點多,他才從那個小村莊裡回來,一來就見到他走之前看到的那個新來的牧師在膽戰地給神明道歉。

主教在一邊看上去挺頭疼:“我說過了,不用來道歉,反正您也沒多在意。不是嗎?”

神明活了太多年,早就學會把一些不感興趣或者自己不在意的事情遺忘的本領,看到那個新來的在對他道歉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神明隨意道:“……你不說我都忘了還有這些事情了。”

他走過去,將手搭在神明肩膀上,捏了幾下才問道:“怎麼來道歉了?”

主教跟他解釋道:“哦,是這樣,他覺得過意直接不去,就過來道個歉。”

他點頭:“行,知道了,歉也道了,是不是可以去研究一下人民群眾的感受?”

主教一聽,連忙帶著那個道歉的跑遠了。

神明覺得好笑,抱胸問他:“為什麼我感覺你這個副主教的地位比主教都高?”

他聳肩,答道:“誰知道呢?”

他說著,回了房間。神明緊隨其後,一進去就被他給壓在門上吻住。

神明愣了一下,然後拿回主動權。

鬆開後,神明用拇指摩挲著他的下唇,問道:“怎麼了?今天怎麼這麼主動?”

他直接癱在神明的懷裡,說:“我剛剛出去的時候。有個人問我,對於我來說,你到底意味著什麼?”

他眼睛帶著光,盯著神明,繼續說道:“我跟那個人說,如果沒有神明,我在二十歲那年就已經不在人世了。對於我來說,神明不隻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神。”

神明像是知道他接下來的話,臉有些紅,眼神也有些躲閃,連忙打住他的話:“行了行了,都說什麼呢?”

他叛逆了一下說:“我跟那個人說,你是我的神明,是我的信仰,是我,的未來。”

最後一句的語氣非常溫柔,讓神明不由得怔在原地,看著眼前的信徒和愛人。

神明在愛情麵前,終於不像是一個神,他仰天歎息,然後不確定地問:“對於你來說,我真的配成為你的信仰和未來嗎?”

他挑眉:“嗯?你怎麼跟那個人問了一個差不多的問題?”

神明扭頭看他,眼睛裡有些不解。他想了想他當時的回答,然後一字不改地轉述給神明:“也許現在的你不確定吧,但以後會明白的。”

神明:“……”

神明被他激得說出了一個事實:“其實當年,我承認是對你有些興趣,但還談不上喜歡。隻不過嘛,經過這麼多年,也逐漸喜歡上了。”

他拍掌:“哎喲,神明大人,終於說出事實了是吧?不過,沒關係啊,過去都過去了。”

神明直接把他帶回了神域,讓他一整夜都沒能回去。

第二天,他扶著自己酸痛的腰,一把咬住罪魁禍首伸過來的手。

神明吃痛地“嘶”了一聲,然後無奈又寵溺地看著他,說:“小朋友,你咬得太狠了。”

他翻了個白眼,氣鼓鼓地說:“活該,你這個老流氓,千年就等著我這一頓是吧?”

他猛地想起什麼,拉住神明的手:“現在人間是什麼時刻了?”

神明疑惑,但還是把人間的景象展示在他麵前。

他猛吸一口冷氣,慌慌張張地喊神明馬上送他回去。

他看著一副“從此君王不早朝”的神明,恨鐵不成鋼地拍著他:“神明大人,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祭典啊!”

神明迷茫地把他送了回去,然後混入熱鬨的人群中,看著剛剛跟主教一起過來的他。

神明耍了個小心思,打了個響指讓他的副主教走過之處繁花盛開。

人們驚歎著這個景象,主教若有所思又恍然大悟地看著他。他麵不改色,心裡想著怎麼待會回去說一下這個不乾正事的神明。

他跟著主教一起,虔誠地雙手合十,低聲念著頌詞,所有人的聲音彙聚在一起,空靈浩瀚。

祭典結束之後,神明悄悄混進教堂,教堂裡的人看見他也見怪不怪了,行了個禮,喊了聲“神明大人”就去做自己的事情。

也許在不知情的人看來,教堂的人似乎對神明沒有多大的虔誠。

但教堂的人都心知肚明,神明自從讓人類自己生活,自己做一個吉祥物之後,不希望過多的視線集中在他的身上,而是希望人類,能夠把視線移到自己身上,創造一個屬於人類的時代。

神明找到了他,開門見山地問:“喜歡嗎?今天的樣子?”

他本想板著臉說神明幾句類似於不務正業的話,但主教這個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在他開口之前就替他回答:“喜歡喜歡,他很喜歡,神明大人我先走了啊。”

他:“……”

他一秒破功,嗔怒地看著神明:“你今天乾什麼呢?”

神明揉了一下他的頭發:“喜歡的話,每次都給你?”

他放任神明的一些小心思:“好好好,那我等著了?”

幾千歲的神明難為有了少女心,得供著。

3.

此後,神明說到做到,每一次會讓他路過之處繁花盛開,春夏秋冬無不例外。

因此,人們稱呼他為“神的寵兒”,名氣逐漸大過了主教。

主教得知後,認真對他說:“誒,要不我把這位置讓給你吧。”

他推辭:“彆彆彆,我做不到。”

主教就沒想跟他商量,第二天就把長老們請過來商定讓他成為主教一事。

他發現這群人好像心中早就想把主教這位置給他,他一個人根本插不上話,莫名其妙地就被推上了主教的位置。

神明過來旁聽,根本沒什麼意見。

沒過多久,他就正式成為了主教,眼睜睜地前任主教愉快地跑到各個地方傳教。

日子就這麼小打小鬨地過去了,轉眼間,就過去了幾十年。

他從當年剛進教廷的小牧師也成為德高望重的首席長老。

唯一不變的,就是他身邊那個神明。

隻不過令他嫉妒的是,神明因為永生,幾十年都是初見的模樣。

對此神明也非常無奈:“我能有什麼辦法。”

他七老八十的時候,神明還試圖延長他的壽命。

他擺擺手說:“算啦,我活夠了。人啊,其實也沒那麼貪心不足。活夠了,自然就放下了。”

他說著,眼神卻越來越悲傷:“隻是啊,不能一直陪著你。”

神明沒有說話,像是在想著什麼。

許久神明才說:“最後一段時間,讓我陪著你吧,去看看人間。”

他笑著說:“好啊,就麻煩你了。”

神明替走動不便的他向教廷說明了情況,然後帶著他花了三年,走遍了整個世界。

直到終於來到了他的大限之時,他躺在床上,看著神明幾十年未變的臉,費勁力氣拉住神明的手。

神明第一次在世人麵前露出了脆弱的模樣。

他緊緊握住他的手,泣不成聲。

身為後輩的第不知道多少屆的主教,早就跟神明混熟了,坐在神明身邊,半天才憋出一句:“神明大人,人的壽命也就幾十年,長老他也沒多少遺憾,不是嗎?”

神明斷斷續續地說:“我知道……我知道啊……”

主教見他這個樣子,歎息著走了出去。

很快,主教聽到了喪鐘,那是隻有擔任過主教而且足夠德高望重的人才能擁有。

主教突然感覺到不對勁,連忙回去看。

這一幕,他終身也無法忘記。

神明握住自己愛人的手,神力不斷地消散,在人間化落成一片春光。

此時正是寒冬,卻因為神明的力量,化作了暖春。

人們紛紛走出門,看到這個景象,再結合喪鐘,明白了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們麵臨著教堂半跪下,虔誠地做出神能聽到的最後一次禱告。

他意識到自己又重回了二十歲的模樣,看到麵前站著的神明,心裡有了一個猜測。

“你不會跟我一起走了吧?”

神明點頭,拉住他的手,往光芒走去:“嗯,隻有體會到被人愛著的感覺,才害怕又重回之前一個人的樣子。”

他沒說話,與神明一起,化為光點,墜落在星空織成的網裡。

在最後一刻,他說:“我愛你。”

神明溫柔地笑了:“我也愛你。”

許久以後,人們把這個事件稱為“凜冬之春”。人們驚奇地發現,因為他和神明的努力,人們在離開神明之後,並沒有產生多大的影響。

神明對於後世的人們,就像是一個精神象征。而他在人們的口中,也成為了“與神並肩的人”。

他們的故事代代相傳,正如多年前他們兩個親手栽種,又被神力供養過的梧桐樹一樣,一直綠葉成蔭。

後世的批評家們很少說他,問及緣由。往往都會得到一句:“他啊,一生經曆過那麼多事情,年輕時進入教廷,卻差點被燒死,幸虧有神明救了他,才活了下來。此後他做的事情,讓今日的人們都能安穩地生活。”

說著說著,就會化為一聲歎息:“他的一生太長了,說不完道不儘。後世的人們又怎麼可能用短短幾個詞語,來描述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