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 暗夜行舟(2 / 2)

瑞雪兆豐年 風恣意 2341 字 11個月前

田嬤嬤付以頷首,看著月色慢慢掩沒掉有然的蹤跡。

尋不到人,大理寺又增派了些人手,鄭泌琮在那一點點暗下來的天色中逐漸失了淡定。

若是等月色完全沉澱下來,他們勢必要失了先機,人捉不回來,他鄭泌琮也可以告彆寺卿一職了。

相較於鄭泌琮的坐立不安,愈風澈顯得從容了許多,高下立見之下有了分曉,愈風澈終究還是高了鄭泌琮一頭。

愈風澈籲了口氣,眉頭竟又皺了幾分,他語氣有些不悅,“你說你堂堂一大理寺卿,本該心如明鏡,這會怎偏偏腦子漿糊了,你急於找回人,可你現在下的又是什麼命令,盲目尋找,你還嫌不夠亂?既然是想逃命,可整個大唐全數掌控在皇上手中,又有誰能逃得掉?無非是一時的掙紮罷了,終歸是要伏法的,與其躲躲閃閃一輩子,不如破釜沉舟,尋找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以求庇護。”

鄭泌琮聽了這話,否定道:“愈大人此言差矣,那有然是甚麼身份?一個小小的宮中侍吏,既無兵也無權,朔北三鎮又憑何要保下他?”

“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愈風澈見鄭泌琮一臉糊塗狀,轉而看去了端兆年,“她都比你看得清。”

鄭泌琮心下沉然,暗自惱怒愈風澈竟將他與端兆年相比,覺著是在打他嘴巴子,瞧不起他。縱然心裡千萬個不服,鄭泌琮還是忍了下來,他端穩了大半輩子的官帽,憑的就是他左右交好,誰也不交惡的官場之道。為了混得如魚得水,所以鄭泌琮再看不起端兆年,他也不可能擺上明麵,畢竟她如今是皇上身邊的紅人,他萬般得罪不起。

端兆年迎上愈風澈的目光,他漆黑的瞳眸堅定而決然,一眼望去,無法直達本心,隻有幽深如潭。

這朝堂之上,究竟還有多少藏龍臥虎之人?

端兆年嘴角牽出一抹笑,忽覺已是暗夜行舟之境,稍不留意,便會失足跌空。

從椅子上起了身,麵對兩個正三品的大理寺卿和刑部尚書,和一個雖正五品的禦史中丞,但卻可決斷禦史台一切事務的禦史台長官,端兆年雙手合揖道:“秋狩當日清兵點明,曹大帥的確帶了五萬騎兵遠赴而來,可螭東分明隻有五萬騎兵,在大帥叛亂之際螭東仍有重兵在把守,可見螭東是得了某些節度使的相助。”

端兆年似是欲言又止,頓了一下,仿佛又回到了前日與段承殷相談的場景,她說:“鎮守在外的節度使大部分都歸順了朝廷,輕易不敢支援這叛國之舉,也沒這個膽量,餘下的可能便隻有朔北三鎮的節度使了,唯有他們敢如此作為。畢竟朔北屢掀戰火燎原大唐千裡,雖屢敗卻屢戰,逢濟年間的朔北叛戰是天璣帝李暮傾焚儘心思才得以平息的,朔北仍然是朝廷心頭大患,唯恐諸此大戰再次上演,不到萬一,朝廷萬是不能擅對朔北做出任何興兵之舉的,這也導致了朔北撐大了胃口,敢跟朝廷叫板。要說支援曹劌,那便隻有他們了,而恰好有然此次力助曹劌,朔北承襲曆代的叛逆,汩水淖泥,若是能攪得朝廷不安寧,他們何樂而不為?是以,他們必然會保下有然這個人。”

夜幕燈燭下,端兆年眸中隱著風雨,也伴著雷鳴,但愈風澈偏偏看到了當年意氣風發的段言清,他隻當自己昏了頭,竟會將完全不相似的兩人聯想到一塊。